【2020. 3. 2 土耳其／敘利亞／俄羅斯】

土耳其進攻！土軍「春之盾行動」空戰報復，擊落敘利亞2架蘇愷戰機

「土軍F-16如入無人之境，敘利亞戰局一夕變天？」為了報復並摧毀敘利亞政府軍的邊境攻勢，土耳其國防部1日清晨正式啟動「春之盾行動」，對敘利亞發動「全面性」的軍事打擊。除了反抗軍的最後據點易德利卜省，土耳其空襲行動更深入阿勒頗省、哈馬省，直接打擊政府軍機場、彈藥庫與後援部隊基地。儘管敘利亞總統阿薩德1日緊急宣布「關閉敘北空域」，助陣敘軍的俄國空軍亦威脅「若再進入敘利亞...則無法保證土耳其戰機不被擊落」。但土耳其空軍的F-16仍長驅直入，除了在易德利卜上空擊落敘軍的2架Su-24戰轟機外，敘國空軍在阿勒頗與哈瑪的空軍基地也遭轟炸，就連俄國供應的S-300防空飛彈系統都被摧毀。與此同時，早已被政府軍大軍壓制的西南戰線——德拉省——1日也出現大批城鎮重新「武裝起義」。極其猛烈且快速的行動進展，更瞬間逆轉了敘俄聯軍原本自信滿滿的戰略優勢。

▌前情提要：〈土耳其「戰爭玩火」鬥俄軍？厄多安放出首波「敘利亞難民潮」闖歐盟〉

根據土耳其國防部的「官方數據」，自從2月27日土軍遭遇敘利亞政府軍的敘北空襲之後，過去72小時內，土軍共有36名士兵於敘利亞陣亡（2月份累積55死）；但直到3月1日上午，土軍的報復反擊卻也重創了敘利亞政府軍，之中除了103輛戰車、72座火砲、8架直升機與3組防空飛彈系統，「敘利亞政府軍與其民兵側翼，至少被土軍轟殺擊斃了2,212名兵力！」

相較於土軍宣稱的「輝煌戰果」，長期處理內戰戰情的敘利亞人權觀察組織（SOHR），卻只統計到「敘利亞政府軍陣亡93人」。不過該組織也坦承戰況的實證數據，確實是受限於戰地居民的目擊回報總數。因此SOHR的目擊數量與土軍的官方宣稱，究竟何者數據更為全面？何者才能反應敘北戰場的真實死傷？一時之間，也都難以解答當前的戰爭迷霧。

「自3月1日0時起，土耳其正式對敘利亞政府軍展開軍事打擊——代號『春之盾行動』！」土耳其國防部長阿卡爾（Hulus Akar）表示，在227土軍遇襲之前，安卡拉方面就已向敘利亞政府軍下達「最後通牒」，要求對方必須於「2月底之前」在敘北的易德利卜省（Idlib）停火。但敘軍對此毫不理會，因此土軍才決定全面進攻，「一舉擊潰敘利亞政府軍，替易德利卜省的『人道危機』解圍！」

敘利亞與其俄國盟軍認為，土耳其先前曾經透過2018年的《索契協議》，擔保敘利亞反抗軍撤出敘北邊境「停火區」，但幾支與「蓋達組織」有關的伊斯蘭武裝卻仍停留在易省境內，因此敘俄聯軍才會以「反恐」為名，對易德利卜省發動總攻擊；但對此，土耳其與敘利亞反抗軍卻反稱敘俄聯軍始終都沒有遵守過《索契協議》，除了不曾真正對敘北停火，更大舉派出地面部隊猛攻進逼。

阿卡爾強調，「春之盾行動」的戰略目的，是要阻擋敘利亞政府軍對易德利卜省的攻勢，並藉此遏止敘利亞難民湧入土耳其邊境的「百萬人危機」。而為了要達成此一目的，土耳其將「全軍出動」——要不迫使敘俄部隊主動後撤，退出易省；要不就憑軍事力量硬上，直接擊潰敘北的敘利亞政府聯軍。

面對土耳其的強勢威壓，不願輕易示弱的敘利亞總統阿薩德（Bashar al-Assad），1日清晨也隨即下令前線動員，並公開宣布「封閉敘北的易德利卜省空域」——殊不知土耳其空軍完全無視敘俄聯軍的警告。幾小時後，土軍的F-16戰鬥機，更直接在敘北領空，擊落了敘利亞空軍的2架Su-24戰轟機。

敘利亞政府軍除了損失2架主力戰機外，部屬在敘北後方、由俄羅斯提供的S-300防空飛彈系統，也在「不費吹灰之力」的狀況下，遭到土耳其空襲摧毀。與此同時，敘北的阿勒頗省、哈馬省，也都遭到土軍無人機密集轟炸——目前已知阿勒頗西部的內拉卜軍機場（Al-Neyrab）全毀，重要的哈馬軍機場（Hama）也遭猛轟重創。

空中猛轟之外，土耳其軍的陸軍部隊也在易德利卜與阿勒頗北境集結，預計未來48小時內就會擴大對敘北的地面欽攻；除此之外，在土軍無人機與砲兵火力的轟炸支援下，意圖反攻的敘利亞政府軍與伊朗志願軍根本無法有效反擊，「只要部隊一集結，土耳其的無人機就出現猛轟！」這也讓敘利亞反抗軍的前鋒兵團——在罕見地搭配了大量坦克與甲車後——輕易地於易德利卜省的西南戰線高歌猛進。

除了敘北遭遇重挫，敘利亞政府軍在敘南也遭「意外突襲」。像是敘利亞內戰的起始引爆點——首都大馬士革西南方的「德拉省」（Deraa，2011年3月阿薩德的弟弟率親兵封城、血腥鎮壓市民示威，全面內戰自此引爆）——原本早已被敘利亞政府軍「收復攻克」，但3月1日卻出現了大批地下民兵與武裝精良的反抗軍部隊「協同進擊」，並接連攻克了10多個村落。一度已被政府軍團完全壓制的南方戰線，自此似有「革命復活」之勢。

「相較於敘北的土軍進擊，反抗軍於敘南的德拉重起，可能更有指標性意義！」卡達中東研究中心的反恐研究主任李斯特（Charles Lister）指出，在2018年被政府軍打下後，德拉就一直是中央武裝重兵鎮守的戍衛重鎮。再加上地緣的阻隔問題，敘南的德拉反抗軍部隊，不太可能得到土軍的直接增援，因此除了土耳其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區域角色」的暗中協調與參戰？極其戲劇化的戰局發展，也讓各方觀察圈大為詫異。

然而在土耳其軍隊高歌猛進的同時，長期軍援阿薩德總統的俄羅斯軍隊，卻是毫無反應？土耳其媒體與其他敘利亞的前線觀察資訊都表示，在3月1日敘北空戰後，俄軍派駐於拉塔基亞省（Latakia）的空軍部隊，也一度從駐敘俄軍大本營——赫梅明空軍基地（Khmeimim Air Base）——大舉出動。但過程中，俄軍並沒有主動攔截土軍，亦沒有積極掩護被狂轟濫炸的敘北盟軍，「反而更像是擔心基地遭遇空襲的緊急起飛。」

俄軍雖厲聲警告土耳其的軍事冒險會導致嚴重後果，「我們已無法保證土耳其戰機在敘北空域的安全」。但實質行動中，俄軍雖然持續派出軍機前往敘北，俄軍與敘利亞政府的聯合指揮系統卻明顯因戰局的急轉直下而陷入混亂，甚至出現了「俄軍打爆自己人」、空襲誤轟易德利卜西部政府軍的尷尬事件。

面對俄羅斯的出言嚇阻，土軍幾乎毫不理會。土耳其總統厄多安甚至公開嗆聲，要俄軍「給我滾開！土耳其的打擊目標，只有敘利亞的政府部隊。」但相關表態與戰局的演進，卻也透露出了頗為微妙的戰略信號。

土軍的高歌猛進與俄軍的護航不能，於戰略程度上可能代表的是「俄國為了安撫土耳其的犧牲打」，因為在這個星期，土國總統厄多安即將親訪莫斯科會晤普丁，若能給厄多安足夠的下台階，並拖延土軍的地面攻勢，「敘北的狀況，很可能在風頭過後『恢復兩軍對峙的緩衝原樣』。」

但另一方面，來自歐美的戰略意見——特別是來自美國國防部、CIA、國務院的鷹派官員——卻多認為土軍的進擊戰果，實際上打破了敘利亞的內戰迷思、證明了「俄軍的外強中乾與敘利亞政府軍的不堪一擊」。這些意見大多對於前美國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對敘利亞與俄羅斯的「戰略軟弱」抱持懊悔態度，並譏諷「當初白宮聲稱需要3萬地面部隊加24小空軍護航才能阻止阿薩德的敘北進擊...但土軍證明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除此之外，在土耳其正面攻入敘北、與俄羅斯直接對抗後，歐盟內部也紛紛出現「制裁俄軍以支援土耳其對敘北壓力」的聲音，像是前法國駐聯合國大使阿霍（Gérard Araud）、德國國防部長克朗普－卡倫鮑爾（AKK）、德國綠黨主席貝爾伯克（Annalena Baerbock），都已提出歐盟主動介入，協同當前機會「驅逐制裁介入敘利亞的俄軍」。但直到目前為止，布魯塞爾方面並沒有提出明確積極的具體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