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親密暴力」：女性家暴受害者的驗傷X光片展

「他一邊揍，我一邊數著自己被揍了幾下——分心才不會那麼痛。」25日是國際消除對女性使用暴力日，義大利米蘭一間醫院正舉辦一場針對女性受暴的特別影像展《隱身不是超能力》（Invisibility is not a super power），藉由展示受家暴女性的真實驗傷X光，呼籲重視施暴、甚至謀殺女性的社會問題，讓潛藏的暴力無所遁形。

《隱身不是超能力》，是由米蘭聖嘉祿鮑榮茂醫院（San Carlo Borromeo hospital）的創傷外科醫生萬塔多利（Maria Grazia Vantadori）所構想推動的影像展覽。執業26年的她，看過無數女性的血流傷口，於是決定將女性受暴的殘酷現實，用X光片一一展示在世人眼前。

大批X光片中，有斷掉的鼻子，有被打碎的腕骨，斷裂的指頭、肋骨...，X光片旁則錯落寫著匿名受暴女性的自述告白。其中一名遭伴侶施暴的女性，她頭部被抓著直往牆上重擊狂揍，「他一邊揍，我一邊數著自己被揍了幾下——分心才不會那麼痛，不然我可能就死掉了。」這名被揍了43下的女性受害者，如此回憶自己的受暴經歷。

然而比起鮮血淋漓、見骨見肉的衝擊照片，萬塔多利為什麼選擇黑白的X光片作為展示暴力的媒介呢？

「我要的不是血腥，而是展露真實、現實，不是虛構。」萬塔多利向《法新社》解釋，X光只有黑與白，但在讓暴力赤裸裸地現形時，卻最有力量；種族、性別、膚色、外貌可能有千百種，人的生命創痛各異，但骨頭大體上卻差別不大——

「這些（X光片）可以是任何女性，我們都是一樣的。」

除了X光片，展覽也包含部分裝置藝術，以呼籲重視義大利乃至全世界的女性受暴問題。院方也設有女性中心，特別給予女性受暴傷患心理、社會及法律諮詢上的服務。目前義大利全國，約有253個類似的受暴女性支援中心；然而針對女性的家庭暴力、謀殺（femicide）問題——無論是來自父母、伴侶、子女——近年似乎仍沒有明顯緩解。

根據官方統計，義大利2018年至少有142名女性被謀殺，大部分死於家暴，比前一年增長了0.7%。而這僅是帳面數據，還有更多潛藏在這底下，不敢、或不願為自己發聲的女性受暴者未呼救通報，沒被社會安全網接住。除了義大利，女性謀殺問題同樣嚴重的法國、墨西哥等國，也因應著國際消除對女性使用暴力日，在近期發起多場示威遊行。

根據聯合國估計，2017年全球有8萬7,000名女性遭謀殺，當中超過一半是因為家暴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