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18 印度／巴基斯坦】

喀什米爾戰雲：莫迪下令報復，印度軍隊將越境攻擊巴基斯坦？

「每一滴印度人的眼淚，都將得到復仇！」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17日表示，為了替死於2月14「喀什米爾公路自爆攻擊」的44名印度武裝警察「討回血債」，莫迪已以總理身份下令印度軍隊「採取一切必要手段」，以軍事行動殲滅犯案組織並「懲罰」包庇恐怖份子的巴基斯坦政府。印度政府強調，在慘案72小時後，軍方已作好越境攻擊的準備，甚至還取得美國政府的政策支持。但質疑意見卻擔心，印度的武裝報復恐引發不可收拾的戰爭後果；同時印度各地因喀什米爾戰雲所掀起的「反穆斯林」仇恨攻擊，也讓敏感的大規模族群暴亂一觸即發。

▌前情提要：〈喀什米爾自爆案：印度2,500名武警公路遇襲，至少44死〉

印度舉國震怒的喀什米爾公路爆炸案，發生在2月14日下午15點15分，一批由78輛軍車組成、載有2,547名「印度中央後備警察部隊」（CRPF）的武裝運兵車隊，在高速公路上遭到喀什米爾武裝分離組織「穆罕默德軍」（Jaish-e-Mohammad）派出的汽車炸彈自爆襲擊。整起事件共造成44名印度武警死亡，是近10年來，印度軍警死傷最重的攻擊事件。

自爆事件過後，印度政府旋即於第一時間，譴責邊境對面的巴基斯坦政府，聲稱「穆罕默德軍」的恐怖攻擊，全由巴基斯坦軍方支援與包庇。印度政府嚴正警告巴基斯坦應「即刻自清門戶」，逮捕、並交出窩藏於巴國境內的穆罕默德軍，「否則一切後果，將由巴基斯坦政府自行負責。」

印度政府表示，攻擊發生後，印度政府已向聯合國提出抗議，並準備動員外交能量、向安理會提出譴責巴基斯坦案；同時，印度也馬上凍結了賦予巴基斯坦的「貿易最惠國待遇」，即日起向巴國進口商品，加徵200%的懲罰性關稅。

除此之外，印度總理莫迪周日也在印度東北的公開活動上，宣稱已向軍方下令「自由行動」，盡一切手段「殲滅犯案的恐怖份子」。

「你們心中的怒火，我絕對明白！」莫迪表示，「我已經允許軍隊動武！但何時、何地、以何種攻擊方式？由哪支部隊來懲罰那些兇手與其背後的煽動者們？相關決定將由軍方的專家，全權決定。」

與此同時，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周六晚間也公開表示：針對喀什米爾的恐攻事件，波頓已代表美國政府向印度國安團隊進行接觸，美方相當同情並支持印度的立場，承認並支持在此狀況下，「印度軍隊有權為了自衛，發起跨國境的武裝行動。」

《路透社》認為，波頓的公開發言，等同於支持印度攻擊巴基斯坦。其發言姿態相當大膽；但背後的考量，卻也反映出美方對巴國與恐怖組織的糾纏不清「很不耐煩」。不過由於當前美國正因阿富汗問題，而借力於巴基斯坦與阿富汗塔利班直接談判。因此喀什米爾問題會觸發怎樣的連鎖效應？在當前的戰爭迷霧中，也沒有人能肯定。

印度政府內部向《金融時報》透露，目前印度軍方的「報復方針」，很可能比照2016年的「手術刀攻擊」，以特種部隊突進配合越境空襲，穿越喀什米爾的「印巴停火線」（Line of Control），打擊掃蕩巴基斯坦邊境的軍事據點與「潛在恐怖份子訓練營」。

2016年9月18日，與巴基斯坦軍方過從甚密的幾支反印度武裝組織——「虔誠軍」（Lashkar-e-Taiba）與穆漢默德軍——秘密穿越國境，向喀什米爾河谷西郊的印度邊境基地「烏里」（Uri）發動突襲，擊殺了19名印度士兵。事件過後，憤怒的印度政府遂於10日後，越境向巴基斯坦發動「手術刀攻擊」，並狙殺70多名「恐怖份子」與巴基斯坦軍人作為報復。

《路透社》表示，在2月14日攻擊案後，印度各地愛國情緒高漲；但到了周末，隨著殉職的武警遺體紛紛歸鄉，各地的悲憤與反巴基斯坦情緒，也變得更為激烈。

印度內政部在周末，突然無預警撤回了對4名喀什米爾獨派政治人物的維安警力，其莫名決策也遭外質疑是「恐嚇手段」，甚至有鼓勵暴民發起「政治仇殺」的嫌疑；而在印度北部各邦，過去48小時內紛紛傳出喀什米爾籍的穆斯林學生、民工，被房東趕出宿舍；社群網路上也大規模地出現「反恐＝反巴基斯坦＝反穆斯林」的仇恨滑坡，甚至還有「消滅外邦喀什米爾人」的失控串聯。風聲鶴唳的各種仇恨言論，也讓大規模族群暴亂的氣氛一觸即發。

《金融時報》認為，由於印度即將在今年5月舉行國會改選。在此敏感時機，一向主打「印度教民族主義」的莫迪，並沒有太多空間來緩衝喀什米爾爆炸案的漣漪；但由於印巴兩國都是「核武國家」，在當前的戰略局面下，雙方都不希望全面衝突。因此要如何利用悲憤民意來刺激選情？又得要小心翼翼不被怒火吞噬？印度政府的走鋼索反應，也讓外界頗為憂心。

另一方面，喀什米爾的戰雲密布對巴基斯坦來說，是轉機也是危機。儘管甫於去年才當選的巴基斯坦總理的伊姆蘭．汗（Imran Khan），執政初期曾積極主張「對印和解」；但當前其國策重點，卻是財務重整與對外求援紓困，但其相應的自由化經濟改革，卻也因各種撙節與刪除補貼而大增民生壓力，因此此刻的印巴對立，也成為巴國轉移內政焦點的有利手段之一。

「對於喀什米爾的恐怖攻擊，巴基斯坦政府由衷地表達譴責與遺憾。」攻擊過後，巴基斯坦外交部如此發言，「但我們也呼籲印度政府不要再發動網軍、試圖攻擊我國外交部的網站——雖然說我們都明白『印度人不意外』，但這種無聊手段，真的頗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