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9.1.4 印度】

一個禁忌讓印度癱瘓？突破「神廟禁女令」，南印信徒大暴動

印度婦女打破禁忌的宗教朝聖，怎變成整個邦遭暴力癱瘓？從2018開始爭議不休的印度「神廟禁女令」，自元旦起對立激化，支持性別平權的印度婦女們用肉身組成了「女人長城」，試圖護衛女性的神廟參拜權；但1月2日，在兩名婦女成功突破歷史、踏入神廟後，保守派信徒和激進右翼卻爆發大規模的暴力示威，神廟所在的南印度喀拉拉邦道路被封鎖、商店與學校紛紛關閉，全邦陷入連續數日的癱瘓狀態。

印度的「神廟禁女令」始於2018年9月，印度最高法院當時裁定，神廟禁止特定年齡的女性禁入參拜是違憲行為，尤其針對信仰傳統上嚴格禁絕女性的南印度朝聖地「沙巴力瑪拉神廟」（Sabarimala Shrine），應基於宗教與性別平等向全民開放。

法院的裁決被視為印度婦女運動的里程碑，9月以後陸續有女信徒試圖前往沙巴力瑪拉神廟參拜，但即便有大法官的背書，喀拉拉邦的保守派印度教徒依舊怒不可遏，全力阻擋女性禁入神廟聖地，更在去年10月17日的神廟重啟前夕，演變為大規模暴動。

保守派信徒認為傳統遭到破壞，政府應該出面解決爭議、恢復禁令，印度人民黨的喀拉拉邦主席比拉伊（P. S. Sreedharan Pillai）還串聯發起「拯救沙巴力瑪拉神廟」行動，計畫發動更大規模的抗議。直至去年底，每當有女信徒試圖前往參拜時，都會遭到保守派的阻擋。

事件中心的喀拉拉邦，則對法院裁決和婦女運動抱持肯定態度。喀拉拉邦由左翼的印度共產黨執政，為了捍衛女性參拜神廟的權利，邦政府在2019年1月1日當天，發動將近500萬名女性並肩延著道路，用肉身組成綿延620公里的「女人長城」（Women's Wall），以護衛女性的神廟朝聖之旅。

1月2日凌晨，有兩名印度女性在警察的護送之下，從女人長城開闢的道路中徒步前往沙巴力瑪拉神廟，打破百年傳統踏入聖域，創造歷史性的時刻。

這兩位女性分別是40歲的賓杜（Bindu Ammini） 與39歲的卡娜卡（ Kanaka Durga），她們向《BBC》表示，為了避免遭受暴力攻擊，才選擇在半夜朝聖以策安全。

兩位女性完成參拜後迅速離去，但過程的錄影隨即透過通訊軟體WhatsApp在印度擴散發酵，「侵犯聖域」的行為立即點燃反對者的怒火，神廟官方還因此在當天關閉一個小時進行「淨化儀式」。同日，反對者的憤怒引爆激烈抗爭，保守派信徒與印度人民黨聯合發動暴力示威，喀拉拉邦在2日開始，各地陸續爆發衝突事件，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在喀拉拉邦內，激烈示威者開始破壞車輛與商店、投擲石塊和點燃汽油，迫使警方出動大批警力鎮壓，根據《印度時報》（The Times of India）報導，暴力示威持續到1月4日時，已知有1人死亡、約百人受傷，超過700人遭警方逮捕。

與此同時，捍衛印度傳統價值的印度人民黨BJP和其他激進右翼組織，同步號召喀拉拉邦的罷工罷課抗爭，在對立日益激化之下，邦內各家商店、學校、以及企業行號紛紛關閉，公共交通系統處於停擺狀態，各地道路還被示威者封鎖佔領，讓喀拉拉邦陷入癱瘓，印度航空公司也向國內前往喀拉拉邦的旅客發出旅遊警告。

《印度時報》報導，喀拉拉邦政府對暴力癱瘓將「嚴格處理」，並向示威者表示，政府官方不會強行帶婦女前往沙巴力瑪拉神廟，但若有女性想前去參拜，政府就有必要給予保護。今年正逢印度大選，宗教價值的衝突極有可成為保守派與右翼操作的議題。

而被示威者當成「罪魁禍首」的印度女性賓杜和卡娜卡，目前已由警方保護藏匿。

爭議的源頭，來自將女性視為不潔的沙巴力瑪拉神廟信仰。在神廟中供奉男神阿亞帕（Ayyappa），在印度教神話中祂是濕婆神之子、被視為生長之神，具備強大神力，但由於祂是「單身男性」的關係，阿亞帕的信仰傳統謝絕有月經的婦女參拜，因此神廟規定10歲至50歲的女性不得進入朝聖，以免擾亂阿亞帕的聖潔。

除了女性試圖打破傳統之外，在去年12月中，還有4名跨性別婦女前往沙巴力瑪拉朝聖，不過當時因為她們生理上不會有月經，而被神廟和示威者們「勉強接受」；在今年賓杜與卡娜卡朝聖成功後，保守派也盛傳假新聞，造謠這兩名女性是「偽裝成跨性別者」才得以進入神廟。

從2日衝突爆發後截至4日為止，沙巴力瑪拉神廟表示並未影響前來參拜的信徒人數，仍有將近9萬人在神廟朝聖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