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6. 01 西班牙】

西班牙政府變天！史上最大黑金案，促成史上首次不信任倒閣

西班牙首相被迫下台了！西班牙時間6月1日上午11點，西國國會因執政的人民黨（PP）爆出嚴重的貪腐醜聞，正式對在任7年的首相拉荷義（Mariano Rajoy）提出「不信任案」，並以180票同意、169票反對、1票棄權的結果成功倒閣，成為西班牙重返民主憲政以來，首次因不信投票而引發的政府變天。

在西班牙的政治制度中，內閣不信任案通過的同時，提案的反對派領袖——也就是國會第二大黨「社會工人黨」（PSOE）的秘書長，佩德羅．桑切斯（Pedro Sanchez）——將同步獲得國會信任，不需另外投票、或取得足夠席次背書，即自動成為「接任首相」候選；至於被驅逐的現任首相拉荷義，則須立即率領內閣總辭，並由眾議院議長整理投票結果，向西班牙國王菲力普六世（Felipe VI）報告。

西班牙大報《國家報》報導，在當前狀況之下，菲力普六世最慢會在周六接見桑切斯，正式任命其為「政府領導」，率領新一任內閣。

出身於西班牙西北部、加利西亞大區的拉荷義，在西班牙與歐洲政壇素以「不擅表達」、「缺少反應神經」聞名。但自從2004年接過右翼保守大黨「人民黨」的黨主席一職後，拉荷義卻能長年鞏固黨內權力，並順著歐債風暴的危機感崛起，於2011年底大選帶領人民黨勝出，一路擔任首相至今。

然而在拉荷義擔任首相的期間，人民黨卻多次傳出貪腐風聲。之中，又以人民黨重返執政前鬧出的「古特爾案」（Caso Gürtel）最為嚴重。

「古特爾案」指的是西班牙商人科瑞亞（Francisco Correa Sánchez），透過與人民黨高層的政治裙帶擔任「政商黃牛」。檢調指控，柯瑞亞在1999-2006年間，勾結人民黨財務總管巴塞納斯（Luis Bárcenas）一家，為人民黨高層收贈、洗錢商界的不法賄款，以交換在人民黨執政的瓦倫西亞與馬德里等地，由地方政府安插綁標的公家合約。

本案之所以叫做「古特爾案」，是因為科瑞亞的西文原意是「皮帶」，而領帶的德文則是「Gürtel」；因此古特爾才成為政壇中，科瑞亞作為「貪腐掮客」的秘密代號。

雖然科瑞亞案的調查進度長期裹足不前，但之後檢調卻在巴塞納斯身上找到突破口，全案這才在2016年出現曙光。

長年擔任人民黨大掌櫃的巴塞納斯，當時向檢調供出一份「黑金密帳簿」，裡面記滿著從1982年起，人民黨歷代總裁、主席的「黑金指令」，甚至商界行賄的大量對價資料。根據巴塞納斯的「供詞」，人民黨的長期貪污，至少黑走了西班牙公帑1億2,000萬歐元，因此西班牙檢方也在2017年破天荒地傳喚首相拉荷義。但當時的拉荷義卻乾淨切割、全盤否認黑金指控，並稱巴塞納斯是「私下汙錢」，「人民黨同是受害者，很無辜、也很意外。」

然而拉荷義的證詞，卻被法官認為「可信度有問題」而未被採信。最後，在2018年5月24日，西班牙高等法院才宣判古特爾案：貪腐掮客科瑞亞被判有期徒刑51年；貪腐總管巴塞納斯則獲刑33年，外加4,400萬歐元的罰金。

除此之外，30多名人民黨政客與商人也都分別獲罪。但最令人震驚的，卻是高等法院也將「人民黨」列為不法受益的得利組織——判決一出，「法院認證的貪腐黨」也讓西班牙政壇為之震動，在野黨團也才串聯發動「不信任案」，要求拉荷義辭職下台。

面對不信任案的挑戰，人民黨與拉荷義卻仍姿態強硬，甚至主張「法院的罰錢判決是民事命令，因此人民黨不算有罪、並未貪腐」。但眼見風向不對，包括巴斯克與加泰隆尼亞政黨紛紛反戈——最終，不信任案才在1日午前正式過關，拒絕主動請辭的拉荷義，也成為西班牙民主史上，第一位因不信任案而受迫下台的民選首相。

西班牙輿論認為，雖然桑切斯順利「逼宮」繼任首相，但率領社會工人黨期間，桑切斯並未真正帶領黨團打過選舉勝戰；在關鍵時刻的國會表現——例如去年的加泰隆尼亞獨立公投期間——桑切斯也被拉荷義邊緣化，讓明明是反對黨的社會工人黨，反更像是人民黨的執政側翼。

在不信任投票之前，突然出現在國會議場的拉荷義，也神情氣餒地發表了「下台感言」，言談中除強調自己「帶領西班牙走出經濟危機」的功勞外，亦祝福作為接班人的桑切斯「一切好運」；至於桑切斯方面，雖然暗示「考慮與『我們可以』（Podemos）聯合執政」，但各方預測，西班牙更可能提前大選，藉以趁勢驅逐落水狗、一舉瓦解人民黨仍作為國會最大黨的殘餘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