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薩戰火100天：加薩190萬人成難民、以色列被告上國際法庭「種族滅絕」

2024/01/15 轉角24小時

加薩戰火100天：加薩190萬人成難民、以色列被告上國際法庭「種族滅絕」

「無論以色列或加薩，從此不復以往...」1月14日是以色列轟炸加薩第100日，這是自1948年以色列建國之後，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之間延續最久、最致命的一場戰事，雙方社會恐怕需要好幾個世代才能消化這場戰事的衝擊與陰影。截至1月15日，以巴雙方死亡人數總計超過2萬5,000人，沒有任何停火跡象；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堅持戰鬥下去「直到全面勝利」，但國內不滿聲浪也不斷高漲；南非在國際法庭控告以色列意圖對加薩人民實施種族滅絕，1月11日已在國際法庭展開初次庭審，以色列則全面否認罪名。

巴勒斯坦武裝組織哈瑪斯（Hamas）10月7日發動「阿克薩洪水行動」突襲以色列南部村莊，殺死1,200多人並擄走250餘名人質，至今仍有130多位尚未被釋放。以色列隨即開始大規模轟炸加薩，誓言殲滅哈瑪斯以茲報復；以色列除了在11月底曾同意人道停火一周之外，截至1月15日已對這塊僅365平方公里的區域投下6萬5,000噸炸藥，以色列約有130名戰鬥人員喪生。

以色列除了在11月底曾同意人道停火一周之外，截至1月15日已對這塊僅365平方公... — 以色列除了在11月底曾同意人道停火一周之外，截至1月15日已對這塊僅365平方公里的區域投下6萬5,000噸炸藥，以色列約有130名戰鬥人員喪生。圖／美聯社

▌加薩：1%人口喪生、8成無家可歸

開戰至今，加薩地帶已有將近2萬4,000人喪生，超過當地230萬人口的1%；還有逾85%人口被迫逃離家園，他們總數超過190萬人，但並無安全的地方躲藏，只有帳蓬可以棲身；而以色列的轟炸範圍由北及南，包含南部大城汗尤尼斯（Khan Younis）的難民營集中區都無法倖免，從南部口岸拉法（Rafah）進入的國際人道物資運輸隊伍也經常遭遇砲火攻擊。

現在的加薩，無論是醫藥、糧食、飲水和能源都極為短缺，人們大排長龍等待領取救濟物資，聯合國則估計25%民眾都在飢餓狀態，高達9成人口每隔24小時才能吃到一點東西。在嚴峻處境下，全數學校都關閉了，兒童自然沒有辦法上學。

而從衛星空照圖來看，加薩地區超過半數建築物已經半毀或全毀，36間醫院只剩15間還保留部分功能，由於以色列嚴格禁止燃料等能源禁入加薩，許多醫院無法供電、救護車難以行駛，醫療系統隨時處於崩潰邊緣。

聯合國援助負責人格里菲斯（Martin Griffiths）表示：「加薩已經變得不適人居。」

▌以色列：掛心人質、繼續轟炸

不僅加薩居民深陷報復之火的折磨，以色列這100天來也面臨巨大挑戰。普遍來說，以色列國民目前仍高度支持全力回擊的決定，電視台24小時播放最新戰況，關於加薩平民嚴重死傷以及危急的人道處境，幾乎不見相關討論；電視一再回顧死於10月7日攻擊的受害者生平，同時讚揚以色列軍人在加薩推進或戰死的英勇事蹟。另一方面，以色列全國也因目睹了殘暴攻擊而深受創傷，民眾掛心尚未被釋放的130多名人質，四處可見「帶他們回家」等海報標語。

以色列國內也出現針對總理納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的究責聲浪，例如批評政府為何沒有事先察覺如此大規模的攻擊陰謀，或者質疑與其狂轟加薩，更應該以拯救人質為第一要務。以色列國防軍（IDF）12月中旬才因為誤殺3名人質而受到檢視，一名受害者塔拉卡（Samer Talalka）的家屬表示：「我確信他們（軍方）無意殺死他，但他們應該做出更好的判斷...。」（延伸閱讀：〈3名以色列人質之死：以軍誤殺人質，納坦雅胡陷入國內外輿論風暴〉）

納坦雅胡帶領的以色列聯合黨（Likud Party）民調支持度已大幅下降，若現在舉行大選可能從國會36席跌至26席，變成第二大黨，但除非聯合政府倒台，以色列到2026年之前都不需大選。納坦雅胡政府曾表示，「等到戰爭結束」願意接受調查，甚至願意辭職下台。儘管多數民意依然支持轟炸加薩，但對執政累計超過15年的納坦雅胡極為不滿，而納坦雅胡目前沒有退讓的打算，被問及自己的支持度時，納坦雅胡這麼回答：「我們的士兵正在戰死沙場...而你還在問這些？未來會有時間搞政治的。」

▌以色列被控種族滅絕，國際法庭初次庭審

過去百日之內，國際社會面對以色列的報復攻擊，也分裂成支持與不支持兩大陣營。南非日前也向國際法庭（ICJ）控告以色列蓄意對加薩地區人口實施「種族滅絕」（Genocide），1月11日、12日已在位於海牙的國際法庭進行初次庭審。

南非律師哈辛（Adila Hassim）告訴法庭，從攻擊程度來看，以色列殺戮的目標是全加薩200多萬人，種種證據都指向聯合國《防止及懲治滅絕種族罪公約》所規範的種族滅絕罪行。哈辛說：「這場殺戮就是為了毀掉巴勒斯坦人的生活。沒有人倖免，連新生兒都不行。」

目前已有超過50個國家表態支持南非提出的指控，絕大部分是阿拉伯國家與非洲國家，在歐洲區域僅有同是穆斯林國家的土耳其支持。另一方面，西方國家多數都不支持這項指控，包含以色列最堅定的盟友美國、英國與德國在內。還有許多國家態度模糊，不太想捲入這場綿延75年的以巴世仇。

以色列也選擇堅定反擊。納坦雅胡12日發布影片聲明：「以色列國正在對抗種族滅絕，卻被指控為種族滅絕。」以色列方的律師貝克（Tal Becker）則訴諸歷史傷痕，提醒法庭以色列曾在二戰遭遇種族滅絕，聯合國還是因此才催生相關法律。貝克說：「控方現在卻利用這個詞彙指控以色列在戰爭下的行為，以色列沒有發起、也不想要這場戰爭。以色列只是為了自衛而抵禦哈瑪斯，這個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組織與其他恐怖組織的殘忍沒有底限。」

國際法庭可能要花費好幾年才能做出裁決，南非希望ICJ能發布暫定裁決（provisional ruling），要求以色列停止在加薩的軍事行動並允許人道救援進入，理想情形下只需要幾週。但即便如此，以色列未必會照做。美國法學學者亞歷克夏努（Matei Alexianu）表示，過去只有半數國家乖乖遵守了聯合國的裁決。

納坦雅胡也強調，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以色列對抗哈瑪斯：「我們會繼續戰鬥，直到全面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