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訴俄羅斯有用？ICC的戰爭罪控訴：俄攻擊烏克蘭民用設施、綁架兒童

2023/03/14 轉角24小時

俄羅斯佔領烏克蘭布查期間，殺害眾多烏克蘭平民，圖為其中一名死者的友人在墳墓邊哀悼... — 俄羅斯佔領烏克蘭布查期間，殺害眾多烏克蘭平民，圖為其中一名死者的友人在墳墓邊哀悼。圖／路透社

【2023. 3. 14 烏克蘭／俄羅斯】

起訴俄羅斯有用？ICC的戰爭罪控訴：俄攻擊烏克蘭民用設施、綁架兒童

「起訴俄羅斯戰爭罪終於有進展，但普丁才不理會？」針對俄羅斯的戰爭罪問題，國際刑事法院（ICC）的司法審理將有新進展。ICC預計將會起訴俄羅斯在烏俄戰爭中犯下的戰爭罪，起訴的案件有2起：其一是「大規模綁架烏克蘭兒童」、其二則是「攻擊烏克蘭民用基礎建設」，對於涉案的俄羅斯官員，ICC也將會按照程序發出逮捕令。儘管俄國政府勢必會拒絕執行逮捕令、堅決不會配合ICC的司法審判，然而起訴成案是否真的會將加深俄羅斯如今的外交孤立處境？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美國國內對於是否與ICC分享情報，以協助調查俄國戰爭罪，仍存在分歧。

俄羅斯自2022年2月24日入侵烏克蘭之後，就不斷傳出各種戰爭罪的指控，包括俄軍瞄準攻擊烏克蘭民用基礎建設，以及強行將大批烏克蘭兒童帶離母國，各地遭受俄軍佔領的區域，也有慘無人道的暴行傳聞。此類罪行控訴，從戰爭爆發以來烏克蘭政府、外媒機構等深入調查，在蒐集證據的同時，部分已經由新聞報導公諸於世，外界也在研擬是否就戰爭罪行，直接在國際刑事法院ICC予以控訴。

ICC的英國籍檢察官卡里姆汗（Karim Khan）預計將要求ICC的預審法官，就目前所收集到的證據，批准向俄羅斯官員發出逮捕令——卡里姆汗已經針對烏俄戰爭中，俄軍可能犯下的戰爭罪、危害人類罪和種族滅絕罪等行為，進行長達一年多的調查，期間三度親赴烏克蘭——如果卡里姆汗的請求成功獲得批准，將會是ICC首次就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一事，發出逮捕令。

ICC於3月13日被媒體詢問時，並未公開回應是否預計發出逮捕令一事，但指出卡理姆汗早在2022年3月2日便展開烏俄戰爭調查；由於俄羅斯和烏克蘭都非ICC成員國，但烏克蘭在戰爭爆發後，兩度請求ICC對發生在烏克蘭境內的情形行駛管轄權，而簽署並批准ICC《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的114個成員國中，有43個將俄軍在烏克蘭的行為呈報給ICC，此舉為ICC調查烏俄戰爭開闢道路。

國際刑事法院檢察官卡里姆汗2023年2月在基輔附近視察一座因俄羅斯導彈襲擊而受損... — 國際刑事法院檢察官卡里姆汗2023年2月在基輔附近視察一座因俄羅斯導彈襲擊而受損的公寓。圖／路透社

在俄軍佔領烏克蘭東部、南部部分地區之後，旋即有國際媒體報導指出俄羅斯將當地兒童與青少年帶到俄國境內、並交給俄羅斯家庭領養；俄羅斯對此行為的解釋，表示動機是出於「人道主義」，而克里姆林宮負責兒童權利的總統專員利沃娃-貝洛娃（Maria Lvova-Belova）更表示，俄羅斯家庭已經收養了350名烏克蘭兒童，還有超過1,000名兒童正在等待收養。

2023年2月，耶魯人道主義研究實驗室發布報告指出，在2022年烏俄開戰以來，至少有6,000名烏克蘭兒童被送往俄羅斯成立的「再教育」營地，這些營地對外使用的名義是度假營或是夏令營，以此欺瞞烏克蘭父母將孩子送往營地，但在超過這些營地原先與烏克蘭父母約定的返家日期之後，被帶走的烏克蘭孩子卻仍持續被滯留在營地；此外俄羅斯也簡化領養烏克蘭孩童的手續，並加快申請流程。

▌延伸閱讀：〈烏克蘭採訪／赫爾松消失的孩子：俄羅斯「再教育營」之謎〉

荷蘭烏特列支大學戰爭罪學者武庫西奇（Iva Vukusic）表示：「國際刑事法院的檢察官可能正在努力證明，綁架（烏克蘭）兒童一事，是一起種族滅絕案件...如果ICC指控種族滅絕成案，未來的審判結果現在也無法預測，先前沒有判例。」

而另一起蓄意破壞烏克蘭民用基礎建設的指控，俄羅斯官方的說法則是否認刻意傷害平民，但俄國國防部承認攻擊目標的確就是烏克蘭的能源設施。此外，包括烏克蘭官方和人權組織「人權觀察」都指出，俄軍對烏克蘭城市、醫院和學校都進行了無差別砲擊。

然而，儘管ICC採取行動，但鑑於俄羅斯國內情況和克里姆林宮的強硬立場，即便ICC發出逮捕令，俄羅斯政府勢必拒絕協助執行逮捕令，而ICC也沒有「缺席審判」制度，因此很可能無法對涉入戰爭罪行的俄羅斯官員進行審判定罪。

不過《路透社》認為，國際戰爭罪的起訴成案，很可能將加深俄羅斯如今的外交孤立處境。但當前的俄羅斯外交處境，又會如何「加深孤立」？假設ICC起訴，是否會影響試圖居中扮演協調角色的中國、以及兩面討好的印度——中印兩國是否因此會有政治態度上的轉向？如果比較先前緬甸軍政府的案例，結果或許並不樂觀。

另一方面，《紐約時報》報導指出，美國國內對於是否共享資訊、協助ICC調查俄羅斯戰爭罪行，意見並不一致——儘管情報機構、國務院和司法部，以及諸多國會議員皆贊成協助調查，但是國防部一力反對，原因是擔心此舉將開創先例，為日後ICC起訴美國公民的留下可能性。不過，縱使國防部持反對意見，但是美國的民間機構，如NGO、以及前述揭露「再教育營」的耶魯人道主義研究實驗室等學術單位，早已大力投入調查並協助俄羅斯在烏俄戰爭中的行為揭露。

2023年3月13日，在俄羅斯控制的烏克蘭頓內茨克地區Volnovakha鎮，孩... — 2023年3月13日，在俄羅斯控制的烏克蘭頓內茨克地區Volnovakha鎮，孩子們站在一名因俄羅斯砲襲而喪生的婦女遺體旁。圖／路透社

美國並非ICC成員國，雖曾簽署《羅馬規約》但於2002年與以色列一同取消，至此不再受到《羅馬規約》的規範。2022年12月，美國國會修改法令限制，允許美國協助ICC調查和起訴發生在烏俄戰爭中的戰爭罪行，然而目前美國國內對於是否將擁有的證據送交ICC仍意見分歧，總統拜登也尚未打破政府內部的僵持。

目前烏俄戰爭的主要衝突戰場仍集中於烏東巴赫穆特（Bakhmut），雙方仍處消耗戰當中，《路透社》引述西方官員的推算，目前已有2萬至3萬名俄羅斯士兵在巴赫穆特及其周邊地區傷亡。俄羅斯政府已多月未更新官方公布的傷亡數字，外界只能依靠戰場情況進行猜測，然而烏軍方面的傷亡數字也仍向包括盟友內的各國保密。

包括美國、英國在內的西方盟友評估認為巴赫穆特並無實際的軍事價值，然而烏俄雙方各自也將巴赫穆特作為一種政治象徵，對於俄羅斯來說，攻下巴赫穆特是如今俄軍亟需的一場勝利，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則是將巴赫穆特作為抵抗的象徵，當她在2022年12月訪問美國國會之時，便在演說中將巴赫穆特稱為「我們士氣的堡壘」，並向國會致贈巴赫穆特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