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即將出征烏克蘭？拜登的錯亂警告與北約的旁觀者不救

2022/01/20 轉角24小時

美國總統拜登19日晚間在就職一周年的前夕，於白宮舉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全國演說，內... — 美國總統拜登19日晚間在就職一周年的前夕，於白宮舉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全國演說，內容除了重新檢討政府上路周年的種種政績與不足外，亦特別針對俄羅斯集結12萬大軍的「烏克蘭危機」發出重大警告。圖／烏克蘭國防部

【2022. 1. 20 美國／俄國／烏克蘭】

俄國即將出征烏克蘭？拜登的錯亂警告與北約的旁觀者不救

「拜登顛三倒四的錯亂警告，象徵著北約盟國之間的『鷹鴿分裂』不團結？」美國總統拜登19日晚間在就職一周年的前夕，於白宮舉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全國演說，內容除了重新檢討政府上路周年的種種政績與不足外，亦特別針對俄羅斯集結12萬大軍的「烏克蘭危機」發出重大警告。但發言中，拜登雖作出「我猜測普丁將會對烏克蘭『動手』（move in）」的戰爭警報，後語卻突然退縮立場話鋒一轉：「俄軍膽敢犯烏，必將付出慘重代價...不過若是『輕微侵略』（minor incursion）那就不一定囉！」

拜登的矛盾發言，雖然已成為美國上下習慣的「失言日常」，儘管白宮發言人與華府內部事後也急著「補充解釋拜登的意思」，強調美國的立場沒有動搖，但在烏克蘭大戰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態下，拜登此時的「輕微侵略除外說」卻也引發國際輿論的錯愕與緊張。

因為在北約的歐洲盟國中，各國正對歐洲該不該「為了烏克蘭而與俄國反目？」，已出現嚴重的檯面下分裂。甚至此前因AUKUS而與美國槓上的法國總統馬克宏，19日就在歐洲議會的演說上主張「歐盟應該啟動自己的俄國『對話管道』」，以免被美國、北約的戰略利益牽著鼻子走——此一說法，等於拆台正在烏克蘭調停、不斷號召「西方團結立場抗俄」的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是法方故意且大膽地給美國難看。

與此同時，俄國調入白俄羅斯的數萬軍隊，目前已經集結於烏克蘭北部邊境40公里處，根據烏克蘭國防部的最新估計：俄軍戰鬥部隊的集結數量，已經來到12萬5,000人以上。

▌前情提要：〈普丁何時開戰？烏克蘭－俄羅斯「戰爭迷霧」的難算〉

拜登的19日發言，是他在總統就任一周年前夕的「周年報告」。由於目前美國本土的Omicron疫情嚴重（但16日後似已出現感染飽和後的下降趨勢），連帶影響的物價通膨、全面缺工...等經濟與社會問題，都讓拜登的滿意度持續走低，因此為了搶救11月、民主黨眼下選情不妙的的期中選舉，拜登總統才會積極推銷政見，試圖鼓舞美國民心士氣、強調「漫長考驗的盡頭已在眼前」。

但在長達兩個小時的周年演說中，除了經濟政策以外，國際輿論最關心的重要焦點，卻是木正在烏俄邊境一觸即發的「烏克蘭戰爭危機」——對此，拜登也直白地坦承：我們的世界，正遭遇二次大戰以來的最危險時刻。

發言中，拜登總統異常明確的說出：

「就我個人推測，（俄國總統普丁）將對烏克蘭動手，他總是要搞點事來交代的。」

美國總統的這句話，直接把當前局勢定調為「戰爭邊緣」。但他隨之而來的接續後話，卻讓全世界看傻了眼：

「如果俄國入侵烏克蘭，必將付出代價——但『代價』會有多嚴重？則要看他們的行為而定。如果是『輕微的侵略』那是一回事，我們會視狀況再決定那些手段可出、那些不可出；但如果他們真的準備傾力出手...如果他們進一步入侵烏克蘭，俄羅斯必將遭遇天大災難。」

「就我個人推測，（俄國總統普丁）將對烏克蘭動手，他總是要搞點事來交代的。」圖／... — 「就我個人推測，（俄國總統普丁）將對烏克蘭動手，他總是要搞點事來交代的。」圖／歐新社

拜登的隨後的發言，重新強調了「美國認為俄國已準備侵烏克蘭...但不確定普丁是否已經下定決心開戰」，除了重申美國絕對不會容忍此等行為外，也再三對普丁喊話：「戰爭與和平的決定權在你。」

但讓外界感到詫異與極度爭議的是，拜登演說中明確提出了「輕微侵略不重罰」的怪異說法，但甚麼樣的戰爭叫做「輕微的侵略」？對烏克蘭的戰爭入侵有分輕重嗎？拜登自揭底牌的作法是否涉嫌鼓勵俄國「踩線出擊」，這樣的姑息策略，能代表北約的共同立場？或符合美國的國家安全與利益嗎？

眼見拜登的「輕微侵略說」引發嚴重的批評，一貫擔當總統失言救火隊的白宮發言人薩琪（Jen Psaki），稍晚也出面發澄清解釋華府的用詞定義：

「如果任何的俄國軍事力量膽敢『跨越烏克蘭邊境』即為嚴重入侵，美國與其盟軍必將啟動快速、嚴厲且團結的強力回應...但如果敵意行動是以『網路攻擊』、『非正規民兵行動』，美國與盟軍則有其他同等級的對策回應。」

另一名華府官員也向《金融時報》補充說明：「如果俄國軍隊、特別是正規武力的軍隊，攻擊烏克蘭並佔領其主權領土，這就是『入侵』...不管佔領的領土面積大或小，入侵就是入侵。」但假設俄國的攻擊不涉及領土改變，或者是非常規作戰的封鎖、數位電戰，美國與其盟邦則會試狀況而定，以避免出現擦槍走火、直接祭出終極制裁的無差別反應。

白宮與華府官員的解釋，雖然於實際反應出了美國投鼠忌器的現實——烏克蘭的主權雖然重要，但美國與其他北約盟邦，到底應該為此承擔多巨大的戰略風險？特別是當前的各種外交經濟恫嚇，都已對俄國失去威嚇力，要如何在「不引爆世界大戰」的前提下阻止俄國開戰？——但拜登此回「主動給俄國留退路」式的發言，卻明顯與美國傳統風格不符，因此無論是海內外都出現大量批評意見，指責拜登的顛三倒四亂說話，在關鍵時刻給烏克蘭與俄國各自釋出錯誤的「美國示弱」信號。

但事實上，類似的問題並不完全是拜登的多嘴，還是美國與北約盟邦之間的「實際分裂」。在當前的烏克蘭外交交涉裡，俄羅斯基本上只願與美國「一對一互動」，而故意不把北約與歐盟放在對等位置上共同談判。此一舉動，讓以法國、德國為首的歐盟國家極為不安，認為攸關「歐陸大戰」的區域安全問題，怎能排除歐洲各國作為當事者的參與意見。

然而歐洲諸國雖對「被排除於對俄談判要角」的安排雖極為不滿，但在協防烏克蘭——甚至是守護波蘭、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等東部前線國——等問題上，各國之間又因利益遠近而莫衷一是，諸國既不願家門口爆發戰爭，也不願被直接捲入烏克蘭衝突，但同時又因為能源與區域安全問題不願與俄國正面對抗。因此在一面抱怨美國挾持歐洲談判的同時，歐盟卻也拿不出個團結、有效、且具體可行的替代路線。

以經濟制裁為例，歐洲各國就十分不願配合美國的對俄手段，包括歐洲一直遭遇壓力但卻無法有效處理的「北溪二號」天然氣輸氣管在內，歐洲各國仍無法自行處理俄國掐斷天然氣供應的應急調配。與此同時，部分國家也對於北約無法向俄國示軟、直接放棄烏克蘭的賽局困境感到不耐，再加上美國近年來屢屢施壓歐洲盟國增加軍費負擔防禦成本，種種牢騷也讓非前線國家質疑起「新冷戰狀態下的北約是否還適宜存在」。

像是法國總統馬克宏19日就在歐洲議會的演說，強調當前的烏克蘭危機，證明「歐洲問題只能歐洲解決」，歐盟成員之間應該共同思考以歐洲為利益核心的國防與外交戰略，包括如何以歐盟為主角向俄國直接對話，只有以歐盟為中心的多邊主義才能避免歐洲各國被美國、北約給邊緣化犧牲。

然而馬克宏「歐盟應該自找對話出路」的主張，卻與美國目前對外聲稱「西方盟國立場一致」的說法相左，這也讓正在烏克蘭訪問、並將再次與俄國交涉的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很是尷尬。再加上拜登發言於國內所遭致的負面批評遠比正面觀感更強，整起事件也就成為各方提油救火的混亂大觀。

但當西方陣營自亂陣腳的同時，俄羅斯的軍事動員卻進一步往烏克蘭北部施壓。其中，直接威脅烏克蘭首都基輔的俄國－白俄羅斯聯合軍演「同盟決心」行動，也在過去72小時調來大量先進重武裝——包括各式轟炸機，以及先進的S-400防空系統...等——進入白俄羅斯的烏克蘭邊境。

俄國國防部表示，當前雙俄軍演的「同盟決心」行動，將分為兩階段進行：第一階段驗證的戰鬥部隊的應戰動員，時間是即日開始至2月9日。第二階段的聯合實兵戰鬥演習，則將從2月10日~2月20日。

不過根據俄國獨立媒體《梅杜沙》的目擊者說法：俄軍在白俄羅斯境內的調度，目前已逼近「烏克蘭邊境40公里」，許多裝甲兵團的部隊駐點也都不在俄國國防部公布的「演習管制區」。在加上俄國西部各地已陸續傳出軍方召集血庫，甚至連「可能用於戰時佔領管控」的憲兵部隊，也大舉從內陸地區開進烏克蘭前線，整體狀況的肅殺情況遠比過往來得更加緊張。

由於普丁此前曾承諾習近平，將於2月4日親赴北京參加北京冬奧的開幕典禮。因此目前尚不確定冬奧前後，會否是烏克蘭危機的最後轉折高峰。之外，根據以色列媒體的報導，與美俄烏三方都有交好管道的以色列政府，日前曾主動向莫斯科表達「願意出面協調國際和談」，但普丁對此則是一口回絕以色列的提議。

然而在國際社會一片緊張的同時，在基輔接見布林肯的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卻異反常態地對外表示：「雖然俄國在烏克蘭邊界的壓境重兵，目前以累積超過12萬5,000兵力....但爆發衝突的危機等級，並沒有『顯著惡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