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梅魯噴發的燒殺：印尼東爪哇14死的「火山大逃亡」

2021/12/06 轉角24小時

印尼東爪哇省3,676公尺高的火山名嶽——塞梅魯火山（Semeru）——4日下午... — 印尼東爪哇省3,676公尺高的火山名嶽——塞梅魯火山（Semeru）——4日下午2點突然大型噴發，直衝天際、高達攝氏數百度的大量火山碎屑流，就這樣衝垮、掩埋、摧毀並燒死火山方圓5公里的十多座農村社區。圖／歐新社

【2021. 12. 6 印尼】

塞梅魯噴發的燒殺：印尼東爪哇14死的「火山大逃亡」

「在已知的14具遺體中，最令人鼻酸的光景就是一名逃生不及的母親，死前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在超高溫的火山氣體中雙雙罹難...」印尼東爪哇省3,676公尺高的火山名嶽——塞梅魯火山（Semeru）——4日下午2點突然大型噴發，直衝天際、高達攝氏數百度的大量火山碎屑流，就這樣衝垮、掩埋、摧毀並燒死火山方圓5公里的十多座農村社區。儘管塞梅魯周邊的火山居民，早已習慣這座極其活躍的活火山，超乎預期的噴發規模與強度，仍造成至少14人死亡、52人嚴重燒傷，超過5,000居民緊急撤離。

但更糟的是，根據印尼中央氣象局的說法，造成巨大破壞的塞梅魯火山地區，即將從6日下午開始一連降下4天以上的季節性豪雨。考慮到塞梅魯火山隨時可能「下一波大型噴發」，活埋周邊村落的鬆軟火山灰，屋漏偏逢的大雨可能帶來的土石流與擴大破壞，不僅將嚴重阻礙救災搜索，更恐造成第二波災情的天災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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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印尼爪哇島東南部、東爪哇省的塞梅魯火山，是全印尼127座活火山中，最為頻繁噴發的活躍活火山之一。根據目前已知的印尼現代地質觀測紀錄，塞梅魯火山現存的大規模噴發資料，最早能追溯到1818年——但此後的200多年至今，塞梅魯火山就一直持續在「每天噴發」。

根據印尼大報《羅盤報》的解釋，塞梅魯火山的噴發類型是「斯特龍博利式噴發」，其衝擊威力相對較弱，但往往會噴出黏性較低的火山熔岩與高溫蒸氣雲。根據印尼中央政府從1940年代累積的觀測紀錄，塞梅魯火山平均每兩年都會出現一次較大規模的大型噴發，但一般常態狀態大多是以小規模卻密集的穩定噴發為主，「大概維持在每小時3~4次的規律。」

正因為塞梅魯火山一直以來的噴發不斷，山腳下的數萬周邊居民早對「火山活動」習以為常。一直到最近幾個星期，塞梅魯的活動開始出現異常增強的現象，印尼政府與火山監控單位這才在12月1日提高塞梅魯火山的預警等級，並呼籲周邊民眾必須提高應變警覺，「盡可能避免接近火山地區。」

然而火山預測的困難點，就在於無法更精準的事先預警——在警戒升級的3天後，2021年12月4日下午2點50分左右，塞梅魯火山就突然大規模噴發。大量的火山碎屑流與高溫氣體，順間衝上了上萬公尺的雲霄。

「我們看到火山噴出灰白色的巨大煙霧，但我們以為那只是灰塵、沒人知道那竟然會帶來超級高溫的殺人泥流...我們本以為距離還遠、還有機會逃跑，誰知突然一個瞬間，天空就突然如同作雷雨一樣昏天黑地，滾燙的高溫氣體就這樣直接轟進了我們的村莊。」

一名幸運逃出的農民，心有餘悸地對《半島電視台》表示，但這驚恐的光景並不是回憶，而是直到12月6日——也就是本波第一次大噴發的72小時後——都還在持續的災難進行式。

印尼國家災害應變總署（BNPB）表示，塞梅魯火山的本次大噴發，除了正常的地質活動以外，也有外部因素——根據初步調查，目前的爪哇島正值年度雨季（11月~3月），在4日噴發之前，塞梅魯火山周邊降下連日大雨，雨水疑似讓火山穹頂坍塌，突然出現的「新破口」才會觸發高溫氣體與火山泥流的猛烈噴發。

塞梅魯火山大噴發後，巨龍一般的高溫泥流與火山氣體，在數十分鐘內就吞沒了火山方圓2~3公里的村落地區。雖然在民眾逃難的轉播畫面中，能以肉眼目擊火山泥流的高速前進，但由地質單位佈署在塞梅魯火山周邊的監測與攝影系統，卻陸續被高溫氣體與火山泥流給破壞摧毀，因此中央單位第一時間內也無法確認「濃煙內部」的確切狀況，一直得等到翌日清早泥流稍微冷卻之後，大家才終於確認「火山滅村」的駭人破壞力。

雖然在塞梅魯火山山腳下，住有上萬農村居民，但由於火山噴發的時間正值白天下午，巨大的噴發威力又是肉眼可及的可怕。因此不用等待政府通知，絕大部分的地方村民就多能主動撤離、搶在火山碎屑流襲來之前避難逃生。

但由於火山氣體襲來的時間頗為緊促，山腳下又有離火山近、撤離路線不易加速的幾座砂石礦廠，就算大多數民眾能及時逃生，但截至12月5日下午的官方統計，塞梅魯火山下仍至少找到了14具嚴重破損的罹難者遺體，各區急救站的傷者也已收治52人，其中絕大多數傷者都是「燒燙傷重傷」。

在已知14名死者中，據報有過半都是砂石場逃生不及、在逃命半路上連人帶卡車被高溫氣體殺死的多名砂石工人；其他的罹難者，大多是為了收拾家當或搶救水牛牲口，因而錯過第一時間逃生機會的地方農民。

除此之外，在14名死者之中，地方的救難隊也找到了一對不幸死亡的母子檔——在高溫碎屑流之中，這位遇害的母親直到死前仍牢牢抱著自己的孩子，天災無情的殘酷畫面，也猶如「龐貝城重現」一般，讓印尼社會與第一線救難人員同感驚駭與心碎。

事實上，在4日的主噴發之後，塞梅魯火山直到周日還偵測到「至少3次大型噴發」，雖然後續的威力已沒有第一次噴發那麼危險，但持續擴散的有毒高溫氣體，卻仍讓周邊封鎖區不斷擴大，嚴重影響救災效率。

東爪哇省政府強調，目前塞梅魯火山災難所遭遇的威脅狀態，主要分為三大問題：（１）火山直到周一上午都還在持續噴發；（２）高溫氣體與火山碎屑流嚴重阻礙人員與救難裝備的前線挺進；（３）雨季來臨所帶來的潮濕鋒面，即將於周一下午開始帶來連續4天的大雨。

《羅盤報》報導，目前塞梅魯火山方圓10公里都被設為警戒封鎖區，但許多撤離居民周一清早就試圖摸黑返家，除了希望能盡快清點損失之外，也希望能在倉皇逃難後，從家裡帶走一些急用衣物或現金應急。沒想到6日上午9點左右，塞梅魯火山竟發生了主噴發後的第四次噴發，再度衝上天的火山碎屑流也讓返家的居民們嚇個半死，再度顯現這場天災的高度不可預測性。

至於火山灰帶來的高溫氣體與大面積「滅村」的泥石流，不僅把幾個一級災區「活埋滅村」，鬆軟而高溫的堆積火山灰，也嚴重的破壞了地方的道路系統，並劇烈改變原本的交通地貌。在此狀態下，除了許多受困村莊已被高達兩層樓的火山灰給掩埋，四輪車輛與重型救災機具也都無法進入這種鬆軟不穩的破壞地形，因此絕大多數的災區搜索、搶救與後續撤離，都得仰賴民間志願救難隊，騎著「越野機車」搏命挺進。

至於更無可逆的雨季降水，則可能造成最大的後續破壞——印尼政府一方面擔心，即將來臨的連日大雨，不排除會再度破壞火山穹頂、引發下一波的破口噴發。同時，幾個被火山灰活埋的村落，也可能因為大雨而更顯泥濘、甚至因山洪暴發擴大引爆土石流，進而對周邊村落帶來更大的威脅與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