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普拉的伏兵：英國王室85年最慘危機...白金漢宮待命反擊？

2021/03/09 轉角24小時

王子哈利與梅根揭發王室殘酷面的「歐普拉專訪」，7日晚間在美國《CBS》電視台首播... — 王子哈利與梅根揭發王室殘酷面的「歐普拉專訪」，7日晚間在美國《CBS》電視台首播後，24小時內已對英國王室造成嚴重衝擊。圖／美聯社

【2021. 3. 9 英國】

歐普拉的伏兵：英國王室85年最慘危機...白金漢宮待命反擊？

「你以為的無聊八卦，卻正惡化成『英國王權』百年來最嚴重的政治危機...」英國王子哈利與梅根揭發王室殘酷面的「歐普拉專訪」，7日晚間在美國《CBS》電視台首播後，24小時內已對英國王室造成嚴重衝擊。以英國首相強生為首的保守黨政府，目前正全力裝死、迴避評論王族內亂；但在野的工黨與其他國會自由派，卻要求白金漢宮應主動調查梅根控訴的「亞契皮膚太黑事件」，並就相關的種族歧視控訴提出澄清。至於在8日清晨熬夜收看直播擬稿應對的肯辛頓宮、克拉倫斯府、白金漢宮，王室所有的高級內廷幕僚目前都已進入「反擊預備」的總動員狀態——唯女王本人仍依照自己的政治傳統，強令三宮幕僚按兵不動，「但沒有人知道這種傳統的『沉默』，會不會是提油救火？」

儘管根據YouGov的映後民調，英國本土民眾對於薩塞克斯公爵夫婦專訪形象的「反感」（47%）依舊遠大於「同情」（21%）；但在北美、紐澳，以及其他大英國協地區，公眾輿論則更加認可哈利與梅根對於英國王室的「家庭失能」控訴——其中，在美國的主流輿論裡，更接近一面倒地支持梅根，甚至連白宮方面都傳達了「拜登總統非常肯定梅根自揭精神創傷的難得勇氣」。

拜登總統對於英國王室風波的指手畫腳，字面意義上看來非常亂入；但相關議題之所以引起白宮回應，主要仍是因為歐普拉專訪的衝擊效應，正好是在翌日的「３月８日國際婦女節」猛爆發酵，因此在公告新政府婦女政策承諾之際，哈利與梅根的專訪事件也就成為拜登「順手殺球」的表態原因。

「英國本地的氣氛依舊非常『保皇』，並無法接受哈利對女王的反戈傷害。」一向力挺王室的右翼保守派大報《每日電訊報》也如此承認：

「但『大英國協』不僅只有不列顛群島，英國本土只佔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們不免擔心哈利與梅根專訪的破壞強度，會自此逆轉英國『王權』在美加、紐澳，與世界其他地區的形象影響力。」

儘管根據YouGov的映後民調，英國本土民眾對於薩塞克斯公爵夫婦專訪形象的「反感... — 儘管根據YouGov的映後民調，英國本土民眾對於薩塞克斯公爵夫婦專訪形象的「反感」（47%）依舊遠大於「同情」（21%）；但在北美、紐澳，以及其他大英國協地區，公眾輿論則更加認可哈利與梅根對於英國王室的「家庭失能」控訴。圖／法新社

「哈利梅根的歐普拉專訪，從2月16日起就已預告天下...請問過去1個月、或者說專訪播出前後的24小時內，英國政府豢養的那批王室顧問與內廷幕僚們，究竟是如何盤算危機處理？他們又打算如何守護王權？怎麼捍衛女王？」

在歐普拉爆彈引爆後，《每日電訊報》也重新探聽了24小時內的宮廷反應：事實上，針對「歐普拉危機」的預告，王室內廷早已動員了三宮幕僚——女王伊莉莎白二世所在的白金漢宮，威爾斯親王查爾斯的克拉倫斯府、劍橋公爵威廉的肯辛頓宮——徹夜監看專訪，並於凌晨三點節目結束後，直接熬夜統整哈利的控訴資料，並由現任的女王私人秘書愛德華．楊爵士（Sir Edward Young），於8日上午7點30分，向女王本人早餐稟報。

遭到專訪正面點名的查爾斯王子與威廉，也在同一時間得到幕僚報告。但在說明現況與草擬的應對選項後，女王方面也經過白金漢宮下達封口令，要求克拉倫斯府與肯辛頓宮不得自行對外發言，「王族上下必須與白金漢宮同步槍口...但就現況而言，女王選擇『暫時沉默』。」

女王的「冷處理」態度，是伊莉莎白二世一貫保守的「家醜不外揚」邏輯。雖然這種按兵不動、不予回應是白金漢宮維持王室形象高度的傳統調性，但在過去幾次重大王權危機——特別是1997年黛安娜王妃命喪巴黎後，女王拒絕提前結束蘇格蘭假期並公開致哀的態度，更一度引發聲勢強勁的民怨反感，是女王登基以來個人最大的公關危機——因此就連王室死忠派的《每日電訊報》，都不免擔心白金漢宮的慣性沉默，會否造成更加不可收拾的裂痕後果。

「哈利梅根的歐普拉專訪，從2月16日起就已預告天下...請問過去1個月、或者說專... — 「哈利梅根的歐普拉專訪，從2月16日起就已預告天下...請問過去1個月、或者說專訪播出前後的24小時內，英國政府豢養的那批王室顧問與內廷幕僚們，究竟是如何盤算危機處理？他們又打算如何守護王權？怎麼捍衛女王？」圖／美聯社

遭到專訪點名的查爾斯王子與威廉，也在同一時間得到幕僚報告。但女王方面也經過白金漢... — 遭到專訪點名的查爾斯王子與威廉，也在同一時間得到幕僚報告。但女王方面也經過白金漢宮下達封口令，要求克拉倫斯府與肯辛頓宮不得自行對外發言，「王族上下必須與白金漢宮同步槍口...但就現況而言，女王選擇『暫時沉默』。」圖／美聯社

「這就是『女王騎驢』...說實話，王室內廷並沒有什麼完美選項：公開反擊？哈利與梅根之亂可能越燒越旺，最終逼使整個家族親緣崩潰；什麼都不回應？哈利和梅根將掌握輿論主導權，王室默認宮內種族歧視、對於女性成員的身心狀況呼救見死不救的殘酷態度（而且梅根還不是第一個造反的受害者）、甚至要求幕僚拒接哈利王子來電的種種控訴，將自此成為真實。」

白金漢宮的沉默等待，讓英國保皇派輿論頗為焦躁，但內廷方面似乎真的「還沒抓定主意」，直到8日晚間，宮內風聲都還不斷對王室記者的逼問連打馬虎眼，「今晚可能會有王室聲明、也可能沒有。」的猶疑態度，亦顯見全案的棘手程度。

內廷待命的同時，英國的右翼媒體卻已開始「反攻動員」，像是一向與哈利作對的八卦小報《太陽報》與《每日郵報》，就連番猛轟：像是質疑哈利與梅根「靠爸」欠債，卻在事後倒打爸爸查爾斯一耙？或者質疑梅根所說的「王室威脅不給亞契『王子頭銜』或因膚色問題」，是完全扭曲事實，不符合王室目前規範法度？

相關控訴，在保皇派輿論中因此炎上；但實際上，歐普拉在專訪裡，就已經播出了薩塞克斯公爵夫婦的澄清說法。

同時，英國右翼媒體已開始「反攻動員」，像是質疑哈利與梅根「靠爸」欠債，還倒打爸爸... — 同時，英國右翼媒體已開始「反攻動員」，像是質疑哈利與梅根「靠爸」欠債，還倒打爸爸查爾斯一耙？或者質疑梅根所說的「王室威脅不給亞契『王子頭銜』或因膚色問題」，是完全扭曲事實，不符合王室目前規範法度。圖／路透社

查爾斯借貸給哈利的資金，事實上是用於王子宅邸的裝修費用，原本這筆錢是由王室預算支出，但在哈利選擇退出勤務後，雙方才協商由哈利買單，

「但在切斷聯繫後，我個人唯一可支配的金錢，只剩下媽媽黛安娜遺產留給我的『手尾錢』。」

當時的說法是，作為折衷查爾斯替哈利代墊資金償還王室公款——但此筆資助是否存在？除了風聲之外卻沒有明確的證實——直到哈利與梅根與Netflix簽約之後，薩塞克斯公爵夫婦才第一時間償清了王室欠債。但兩人在美國的生活與住宿費用，依賴的都是梅根的好萊塢朋友，過程包括照顧亞契在內，似乎並不存在威爾斯親王的金援。

至於亞契的「王子頭銜」問題，根據女王在2012年所頒布的王室法度規定，只有王位嫡系繼承人的子女，才能取得「王子／公主」的皇室頭銜——此一制度之下，威廉的兒女可取得頭銜；但哈利的兒女，則須要等到「查爾斯繼承王位」之後，才能「自動取得頭銜」。

批評者認為，亞契的王子頭銜「不是不給...而是時間順序的問題」，因此控訴梅根的說法是在顛倒是非、惡意博取受害者的同情；但在專訪中，梅根的細部主張其實是「王室有人威脅要進一步修法，針對性地要讓亞契『以後也無法自動取得王子頭銜』。」

此一控訴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卻被王室記者認為控訴的應該就是作為阿公的查爾斯團隊——因為根據《衛報》的查證，縮減王族一級成員規模與頭銜授予的使用對象，一直是威爾斯親王本人力主推動的「王室制度改革」之一，但這之中是既定想法造成親子誤會？還是真的有歧視爭議？薩塞克斯公爵夫婦則不願意進一步點名攻擊。

不過是時尚，查爾斯借貸給哈利的資金，是用於王子宅邸的裝修費用，原本這筆錢是由王室... — 不過是時尚，查爾斯借貸給哈利的資金，是用於王子宅邸的裝修費用，原本這筆錢是由王室預算支出，但在哈利選擇退出勤務後，才由哈利買單，「但在切斷聯繫後，我個人唯一可支配的金錢，只剩下媽媽黛安娜遺產留給我的『手尾錢』。」圖／美聯社、路透社組圖

梅根死咬控訴的「王室種族歧視問題」，也在英國政壇引發極大的錯愕衝擊波——像是保守右翼的名嘴大砲皮爾斯摩根（Piers Morgan），就進一步指控「梅根果然是個『戲女』，竟膽敢用演技來帶風向、辱王室」；但以工黨為首的國會在野黨，卻對此感到不對勁，並呼籲白金漢宮應該立即展開「自清調查」，已確認王室與內廷之中，是否當中存在這種惡性歧視。

工黨認為，在歐普拉專訪播出之前，英國媒體也曾報出「梅根霸凌王室幕僚與工作人員」的惡行惡狀，白金漢宮因此「馬上啟動了內部調查」，但如果白金漢宮內部種族歧視的事項為真，且由王子哈利「親口證實」，

「那為什麼前天調查梅根手腳超快的白金漢宮，此刻卻裝聾作啞、毫無反應？」

不過調查王室的種族歧視、甚至仇恨罪問題，牽扯到極為複雜而敏感的王權爭議。就現實而言，除非白金漢宮主動反應，否則在野的工黨也只是敲敲邊鼓、喊喊而已——像是被哈利風暴拱出來回應的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8日就選擇「全力裝死」閃躲回應。

本次專訪中，其他像是被哈利風暴拱出來回應的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 — 本次專訪中，其他像是被哈利風暴拱出來回應的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8日就選擇「全力裝死」閃躲回應。圖為2019年女王在白金漢宮接見強生。圖／路透社

強生在3月8日當天，曾兩度被媒體追問內閣對於「歐普拉爆彈」要如何回應？早上被問及時，唐寧街10號僅敷衍地表示：

「首相當時大概在睡覺，想必他沒有熬夜收看外國電視節目的習慣。」

到了下午，各方記者再度當面逼問強生，首相此時則顧左右而言他地表示：「我打從心裡最尊敬景仰的，就是我們的女王陛下。」並表示內閣沒有對王室家務事指指點點的意圖與權力。

不過強生的說法畢竟只是場面話，就實質政治而言，英國的保守黨內閣也正極度密切地與白金漢宮磋商回應戰略，因為相關牽扯不僅嚴重地損及王權形象，對於英國傳統的王室外交，更可能造成長期、甚至無可修補的破壞影響——誇張的衝擊程度，不僅可能已超越了黛安娜王妃對於「皇家威信」的傷害，更可能達到1936年英王愛德華八世為愛退位的「溫莎公爵分裂」等級。

但整起「災難性」衝擊風波，似乎還不會因此打住——根據歐普拉與團隊的8日說法，梅根與哈利的專訪錄影，

「真正內容其實長達3小時20分鐘...但《CBS》剪輯的公播版，只放送了其中的1小時20分鐘——換句話說，哈利、梅根與歐普拉方面，還有完完整整的2小時祕密素材，隨時可能放出播放、作為威脅王室反擊的秘密武器。」

正也因此，儘管英國民意當下仍壓倒性地支持王室，但在這場全球化的「家族輿論戰」中，英國王室恐怕早已失去了話語主動權，而敗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