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1. 10 英國／加拿大】

英國女王親自「危機應變」：哈利&梅根的宮廷出走，合不合理？

「與『庶民』的家族差不多，講到發大財就會傷感情！」儘管2020剛開年世界就陷入高度動亂，但英國社會輿論仍集中火力，焦點關注8日突發的英國薩塞克斯公爵與夫人——哈利王子與梅根——無預警「半脫離王室」的爭議事件。但比起眾家小報「女王暴怒」、「王族抓狂」的見獵心喜，英國大報《衛報》、《每日電訊報》與《泰晤士報》則報導：8日晚間，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已親自召集皇室顧問團，下令要兩位繼承人——威爾斯親王查爾斯、劍橋公爵威廉——必須在「7天內了結與哈利夫婦的矛盾」。過程中，女王的情緒「雖然困擾...但並無憤怒」，但與會王族大多理解哈利的媒體煩惱，並一致同意：「必須優先解決最難堪且最敏感的『金錢分配』問題。」

▌前情提要：〈最悔生在帝王家？哈利與梅根「半退出英國王室」錯愕突襲〉

政治光譜傾向工黨、一向對王室新聞較冷處理的《衛報》報導：哈利與梅根的「出走決定」，針對的主要對象，其實是以《太陽報》（The Sun）、《每日郵報》（Daily Mail）、《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等「右派／極右派傾向的八卦小報」。決策過程中，哈利雖曾多次與爸爸查爾斯王子、奶奶女王伊莉莎白二世討論，但最終坐不住的哈利，仍以衝動接近「暴走式」的突襲聲明，於8日宣布「半退出英國王室」。

事實上，自從母親黛安娜王妃被狗仔追逐的意外逼死後，哈利對於英國媒體就一直抱持著「防禦性的敵意」。此一狀態，雖然在哈利成人、從軍、並從阿富汗服役歸國後（AH-64「阿帕契」攻擊直升機的飛官，多次執行殲敵任務）有所改善，但在2018年哈利與梅根成婚後，「極具敵意的小報攻擊」卻又再次重返，並極為嚴重地困擾著哈利。

小報對於梅根的騷擾，始於兩人開始交往之後，並在婚禮大典前後，攀升到了「惡意高峰」。相關的煽動性攻擊，除了質疑梅根的血統、種族、藝能風評、與離婚經歷外；英國的狗仔甚至還找上了梅根關係疏離、多年失聯的生父，花錢讓他「擺拍婚禮試裝照」以激怒英國王室。之後，風格極具爭議的《每日郵報》，更特別在婚禮之前，找上了梅根的爸爸與哥哥，並大肆報導其實少有聯絡的父側家族，對梅根「忘恩負義」、「麻雀想當鳳凰」的怨懟批評。

媒體爭議在哈利婚後變本加厲，英國的右翼小報開始不斷報導「梅根與兄嫂凱特的競爭心結」，兩人在2019年5月生下的兒子——亞契（Archie）——更連帶成為狗仔與小報的追獵焦點。於是不堪其擾且痛苦不堪的梅根，這才有意回到加拿大、以杜絕小報對於小亞契的騷擾與壓力。

政治色彩力挺保守黨的另一右派大報《每日電訊報》，則與《衛報》抱持著類似的看法，並稱在2019年耶誕節前夕，帶著妻小前往加拿大過年休假的哈利，就曾多次與爸爸查爾斯「溝通」，並首次達了「王室職等降級」的想法。

報導指出，哈利王子當時和爸爸的說法是「這還只是初步想法」，但其主要的目的與針對對象，其實是希望能對「英國的敵意小報，採取更『主動防禦』的強硬立場」，可行的方向包括：降低兩人的王室輪值任務（代表出席各式官方活動），在公關宣傳與媒體合作上授予兩人能具防禦性、或「排小報性」的篩選權力。

哈利認為，保守的白金漢宮王室幕僚團，過去沒有積極捍衛王族成員的隱私，對於八卦小報的惡性造謠、狗仔偷拍、製造報導，都沒有積極而有效的「攻擊策略」，此一狀況導致了黛安娜的悲劇，「但哈利決心不讓小報再次得逞！」

但像是《太陽報》、《每日郵報》等「敵意小報」則主張，「王族成員是拿英國納稅人的稅金，而同樣也是『第四權媒體』的狗仔們，當然有權『監督王室成員的生活狀況...是否對得起帝國道統。」因此主張各種對於梅根的批評，都只是為社會監督能量的實現，「如果哈利覺得太過份，他應該自己先檢討，因為那就是他們夫婦的問題！」

事實上，英國王室花費與稅金預算之間的關係，長期以來就是英國社會難解的矛盾。以哈利的狀況而言，狀況又更是矛盾。

《衛報》表示，雖然在薩塞克斯公爵與夫人的官網上，夫婦宣稱一年「只有5%的花費來自於政府的王族預算」；但事實上兩人的生活費來源，「剩下的95%，全都是爸爸——查爾斯王子——拿公國領地的收入來支付。」

報導表示，身為英國王儲的威爾斯親王，於制度上領有「康瓦爾公國」（Duchy of Cornwall）的封邑——於白話文來講，就是大批的房地產、租金、與基金投資，每年約1億英鎊（新台幣40億元）的淨利收入。這筆資金，除了供應查爾斯王子的生活與公務開銷外，亦負擔著他兩個兒子——也就是威廉夫婦與哈利夫婦——的各種支出。

就此角度而言，揚言半脫離王室職責的哈利，不僅「靠爸吃飯」、夫婦還間接地吸取著大筆國家資金。因此在「哈利聲明」突襲釋出後，英國民間輿情對於夫婦倆的態度才會極為刻薄，根據YouGov的民調，超過63%的英國民意認為「應當完全切斷王家預算對於哈利夫婦的『一切金援』」。

但在另一個現實中，哈利與梅根之所以「非得花那麼多錢」，最大的開銷原因，其實也是頻繁而高昂的「王族勤務成本」。例如法律規定、極為高昂的維安與保全費用，以及為了王族公關出勤而往來世界各地的飛行、後勤物流、與公關策略費用——換言之，若哈利不需繼續維持著「高階王子」的姿態等級，梅根與哈利所需的生活預算，可能也不再需要威爾斯親王的財務支持。

與「庶民的家族」一樣，關於錢的分配，也讓查爾斯王子很是頭痛——於是父子倆在2019年年底溝通過後，查爾斯親王一面要「兒子先冷靜一下，再想清楚一點」；二方面也同意幫忙哈利，承諾要安排父子兩人與女王伊莉莎白二世會面，「當面稟報『哈利的初步想法』」。

尷尬的是，在今年耶誕節前後，女王本人一方面公務繁忙（先是要主持新國會開議、二方面還要準備年度的耶誕節談話），二方面夫君菲利浦親王也因病而於年節前住院（後來康復無事）。因此在與威爾斯親王討論後，女王才當面裁示要求哈利「暫勿輕舉妄動」，「有什麼事？先和你爸查爾斯討論完後，再來見我。」

當時女王的意見是：「薩塞克斯公爵退勤後的財務使用、勤務分配與媒體方針，必須要有很明確的安排方向，否則類似的想法與政策不應輕易公開。」此外，由於目前王族任務已大幅交接給王儲威爾斯親王、哈利夫婦的資金來源亦來自於親王封邑，「因此後續關於財務與職權的分配，請務必先和查爾斯溝通、並由王儲負責安排。」

沒想到哈利與梅根，卻選擇在假期結束後「突襲暴走」——根據《衛報》的說法，梅根與哈利在2020年1月8日透過Instagram發表「半退出王室宣言」時，僅以E-Mail附件的方式「提前10分鐘」告知爸爸查爾斯與哥哥威廉，「事前事後，哈利都沒當面告知或打電話，完全沒有向威爾斯親王或劍橋公爵親口解釋。」

「哈利的暴走宣言，是自從1995年黛安娜王妃逕自接受《BBC》專訪，大爆查爾斯與卡蜜拉的婚外情，自曝自己在宮廷內過得並不快樂、罹患憂鬱症與厭食症之後，英國王族與王室宮廷幕僚團『最為傻眼』的一次重大媒體事件。」對於衝擊的層級，《衛報》如此解釋。

哈利與梅根為何突然「暴走」？在英國王室記者圈內仍是一個「無解之謎」。但《太陽報》、《每日郵報》、《每日鏡報》等八卦媒體，卻見獵心喜地開始砲轟「梅根與哈利異想天開、忘恩負義、不知民間疾苦」，甚至繪聲繪影地謠傳「女王震怒」、「女王悲憤」、「女王要全力與孫媳婦開戰」等大時代劇情。

不過素來王室線相對可靠的《每日電訊報》則表示：「女王與王儲其實沒有太過生氣與憤怒，因為哈利有退出意願、想走自己的路的事情，大家早心知肚明；唯一讓大家失望難過的，其實只是他不聽勸告暴走引發的公關災難而已。」

《BBC》報導，哈利引發的風波，讓英國民間社會也感受到了「風暴的衝擊波」。像是倫敦的杜莎夫人蠟像館，週四就緊急把「哈利與梅根人像」拉離了王室成員區，改放置「娛樂名人」類別。館方表示，對於哈利與梅根的選擇蠟像館沒有立場，「但蠟像館之所以有趣，就是反映社會的鏡相世界，因此『反應時事』也是十分合理。」

眼見媒體輿論對哈利夫婦累積的「社會敵意」越來越難收拾，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終於也不得不親自出手，在1月9日召開緊急宮廷會議。據悉，在這場緊急會議中，女王「極其冷靜、務實且果斷地」要求宮廷秘書團必須盡早協調英國與加拿大政府，「於一個星期內替哈利夫婦找出『可行』的降等財務方案」，快刀斬亂麻地結束這場近乎荒謬的宮廷鬧劇。

「在被女王推遲會面後，哈利似乎錯估了形勢，認為用這種『媒體逼宮』的手段，就能加速王室官僚來正視英國薩塞克斯公爵夫婦所遭遇的問題。」《每日電訊報》表示：「但這除了讓爸爸查爾斯很難做人外，冒險社群媒體的薩塞克斯公爵卻只是引火自焚。」

《每日電訊報》表示，目前已著手滅火的查爾斯王子，已擬定好了幾個方針：除了基本同意哈利夫婦的半退出意向外，他還得與加拿大政府方面溝通，「由加拿大來負擔薩塞克斯公爵接下來的部分活動費用」。部分意見認為，查爾斯或許會凍結供給哈利夫婦的生活預算，並嚴格限制兩人「財務獨立計畫的營利模式」；但另一種說法則表示，只要不以王族商標營利，或許哈利仍可象徵相地支付爸爸「宅邸租金」，但維持剩餘預算的使用權限。

據悉，亞契小王子目前仍滯留在加拿大，由專職保姆與梅根在加拿大媒體圈密友潔西卡．穆洛妮（Jessica Mulroney）照顧。而在退出風暴過後，梅根已自行飛回加拿大，後續的善後處置，則由哈利面對查爾斯王子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