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12. 18 奧地利】

逼跳舞的孩子抽根菸：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芭蕾學院虐待」醜聞

「把孩子『製造』成舞台上的『藝術商品』？」世界知名的頂尖芭蕾舞者搖籃——「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芭蕾舞學院」（Wiener Ballettakademie）——今年春天爆出虐待醜聞，指控老師對學生言語嘲弄、不當體罰，甚至性騷擾；經過漫長調查，奧地利特別調查委員會17日終於公布了最終報告：「所有指控都得到了證實」，甚至證實有老師建議「未成年學生抽菸瘦身」的誇張情事。擁有將近250年歷史的芭蕾舞學院，在追求極致之美的嚴苛訓練下，國際舞臺上的榮耀，背後卻隱藏著結構性的教育管理問題。

「很明顯——（學院的）孩子與青少年們並未受到充分保護，免於歧視、忽視、與醫療缺乏。」17日，奧地利特別調查委員會的公開報告如此表示。

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芭蕾舞學院（以下簡稱「維也納芭蕾舞學院」）是維也納國家歌劇院（Wiener Staatsoper）下，專門培訓芭蕾舞者的知名學院，歷史可追溯至1771年，也是世界芭蕾舞者的搖籃。

學院當前的學生人數不過130名左右，年齡落在10至18歲，被視為未來舞壇的潛力新星；包含倫敦的皇家芭蕾舞團、聖彼得堡的馬林斯基劇院芭蕾舞團、紐約的美國芭蕾舞劇團，也都有來自維也納芭蕾舞學院畢業校友的身影。

然而今年4月，奧地利當地媒體《Falter》卻踢爆了維也納芭蕾舞學院的虐待醜聞，引發後續一連串的輿論震撼。

「孩子們就像一件商品。」一名離職的學院教師控訴：有老師取笑學生的體型，「跳起來就像個黃臉婆」、被毆打或扯頭髮，甚至性騷擾；在身心高壓下，部分學生因此罹患厭食症與暴食症，學院的管教方式，儼然像19世紀一脈傳下的舊時代產物。

芭蕾舞者的夢想搖籃，爆出身心虐待學生的暗黑醜聞，讓維也納芭蕾舞學院一時之間遭受巨大輿論抨擊，時任奧地利文化部長布魯默（GernotBlümel）也隨即指示成立特別調查委員會，展開長達8個月的調查。12月17日，委員會終於公布一份35頁的報告，表示：

「所有指控都得到了證實，虐待並非個案，而是存在結構性問題」；甚至發現有老師為了追求舞者的體態美，直接建議未成年的學生「抽菸瘦身」的驚人案例。

報告指出，為了培訓優秀舞者，教師採用過分且不適當的管教方式，加上練習與演出的負擔過於沉重，尤其學員皆是18歲以下未成年者，超過80%更是來自國外、遠赴奧地利學舞的異鄉游子，「兒童與青少年的身心健康遭受嚴重威脅」。

而面對高強度訓練下，可能發生的各種運動傷害、心理壓力，學院也被譴責，「缺乏具體可靠的醫療應對措施」；尤其外國學生在奧地利通常僅能得到緊急治療的保險保障，其餘飲食、心理諮詢等，相對可負擔的醫療資源更為稀缺。

除了第一線的師生互動與溝通存在問題，報告也指出：學院的管理階層，忽視了問題的嚴重性，未能負起相應的監督、懲處責任，職責劃分不透明，師資品質控管也不到位。

奧地利現任文化部長沙倫伯格（Alexander Schallenberg）表示，報告出爐後，「需要採取迫切行動」，也預計將於聖誕節前，與相關人員展開對話討論。至於首當其衝的維也納芭蕾舞學院，又是如何反應？

早在4月爆出醜聞後，維也納芭蕾舞學院即展開一系列計畫，比方：刪減演出日程，提供全面健康檢測、運動傷害治療與按摩，邀請心理學家，並規劃身心健康、身體意識等有關課程。然而在12月公開的報告中，委員會卻認為，目前的改革「仍不足以保障學員健康」，更多是為了緊急止血，呈現「主動、正面的公眾形象」的應急之舉。

報告出爐後，再次遭受壓力的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表示，會先詳讀報告，再給大眾一個更明確的交代。不過，調查委員會也表示，儘管維也納芭蕾舞學院在保障學員身心健康上，還有一段路要走，但卻也不希望關閉學校，而是期待學院能更有效地轉換成適於當代的芭蕾舞蹈教育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