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9. 12 巴西】

「巴西之子」的接棒：選前倒數，前總統魯拉獄中退選

「不公義的審判可以囚禁我的人，但絕不是我的理念、我的心！」因涉嫌貪腐而遭判12年有期徒刑的前巴西總統魯拉（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11日晚間正式宣布退出10月7日舉行的巴西總統大選。儘管身陷囹圄，魯拉的選戰聲勢仍領先群雄，支持度高達39%；因此魯拉在退選信中，也呼籲支持者把力量借給自己欽點的副手——民調只有8%的前聖保羅市長哈達德（Fernando Haddad ）——以期能延續「巴西之子」的執政傳承。

現年72歲的魯拉，過去曾是巴西史上的第一位「平民總統」，2003-2010年的總統任內，巴西經濟一度因「金磚四國」的熱潮而高度成長，魯拉也趁勢發動社會改革、大幅改善了巴西中下階級的教育與生活水準，並積極向世界推廣「巴西經驗」，甚至連美國總統歐巴馬都稱讚魯拉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政治人物」。

因為幼時家貧，14歲就出來養家、在鐵工廠工作的魯拉，很早就體認到巴西在軍政府的極權統治下，對於底層勞工與一般平民的階級剝削，自此受到啟蒙而投身工人民主運動，甚至因此多次入獄。但這樣的草根經歷，卻也讓魯拉成為了弱勢代言，並以「巴西之子」的形象，率領巴西勞工黨（PT）活躍於民主化後的巴西政壇。

在總統任內末期發現罹患咽喉癌的魯拉，原本在2011年1月1日卸任後，就要引退政壇。但之後自己雖然抗癌成功，但接棒的同黨總統羅賽芙（Dilma Rousseff），卻因經濟衰退而執政聲望暴跌；與此同時，巴西檢調也發動了轟動拉美的「洗車行動」，指控魯拉等一幫政要「收賄」涉入巴西國家石油公司貪腐案，迫於壓力，魯拉才決定在2016年重返政壇。

魯拉在2016年復出的決定，在巴西國內極有爭議。因為涉嫌收賄與不當利益輸送的魯拉，當時已被聖保羅州立檢察官「起訴」，其之所以加入羅賽芙內閣任官，也擺明是要以「內閣官員」的身份，迴避地方司法單位的追查（中央官員的案子只有巴西聯邦最高法院有權處理）——豈料在同年8月，聲望崩盤的羅賽芙總統，就遭到國會以「違反預算法」為藉口彈劾下台，失去執政保護傘的魯拉，也才決定再戰總統，試圖扭轉因洗車案而坐牢的命運。

2017年7月，巴西聯邦法院在爭議中宣布魯拉「貪腐有罪」，儘管魯拉團隊嚴重質疑巴西司法系統「判案不公、選擇性辦案」（檢方證據不明，法院也大量拒絕魯拉律師團所提出的辯護證據），但上訴失敗的魯拉仍被判處12年有期徒刑，並於今年8月投案入獄。

雖然獄中的魯拉，全案還在上訴中；但在巴西〈參選清白法〉的規定之下，有案在身的魯拉，已失去了總統參選的資格。因此在9月初上訴被駁回後，勞工黨內部也開始勸退，希望魯拉別再堅持，「趁選舉前還有時間的時候，趕快把聲勢與政治能量，轉給替代的『備胎』哈達德。」

「我們全部都是魯拉，巴西有百萬個魯拉...而從今天起——費南多．哈達德——也將成為巴西千百萬人民的『新魯拉』！」在各方壓力與考量下，魯拉最終仍「顧全了大局」，於在9月11日傍晚發出獄中親筆信，正式宣布退選，並呼籲支持者們將選票與信任，全交給欽點的接班人哈達德。

現年55歲的哈達德，是黎巴嫩移民後代。相對於魯拉與羅賽芙從工運、反軍政府起家的草根路線，出身中產的哈達德不僅路線相對溫和，還擁有經濟學與哲學學位。過去，哈達德曾在羅賽芙內閣擔任教育部長，之後也成功轉戰聖保羅市長一職；但《金融時報》卻認為，哈達德的政壇聲望不算亮眼，在聖保羅與中上階級以外，「草根群眾大多不認得他。」

在魯拉棄選之前，「巴西之子」的民調支持度還是第一，比起居次的極右派候選人——「巴西川普」博索納羅（Jair Bolsonaro）——魯拉39%的民調仍大勝博索納羅的26%；然而若排除魯拉，博索那羅的民調卻是無人能敵，包括勞工社會黨的戈麥斯（Ciro Gomes，左翼，11%）、永續聯盟的席爾瓦（Marina Silva，左翼，9%）、巴西社會民主黨的阿克敏（Geraldo Alckmin，右翼，9%），也都比勞工黨備胎哈達德的8%來得高。

在魯拉退選後，勞工黨與哈達德陣營也即刻推出「魯拉接班人」的一系列宣傳廣告。但由於距離大選僅剩下26天不到，要如何凝聚聲勢、激出哈達德的「魯拉票」，也成為這位聖保羅律師的最大挑戰。

在上個星期，民調領先的博索納羅意外在掃街時遇刺重傷，雖然目前「巴西川普」已脫離險境，但人仍在加護病房而無法繼續造勢——由於巴西總統大選採兩輪選舉制，若沒有人得票過半，得票最高的兩位，則將於10月28日再度投票。因此臨陣接班的哈達德也期待能通過第一輪門檻，屆時才有機會整合左翼、對決極右派的博索納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