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號房之後,南韓沒有記取教訓?猖狂的數位性犯罪,荒謬遲緩的國家機器
2020年初,利用女性拍攝性剝削影像營利,並對被害人施與騷擾恐嚇的「N號房」事件,在南韓被揭發後震驚全球。2024年,這個網路通訊先進國度,再度出現大規模「虛偽淫亂物製作散播」事件——又被稱為「首爾大學版N號房事件」——再度引發世人關注與警覺。
駐韓獨立記者楊虔豪的採訪報導〈首爾大學N號房事件:95人受害、超過4,000件深偽色情影像——嫌犯如何被誘捕?〉中,受害者金娜英女士現身說法。她表示,自己在2021年7月加入通訊應用程式Telegram後,就收到不明人士傳送、合成自己臉孔的淫亂照片與連串恐嚇文字,報案後卻因警方的消極而得不到妥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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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女士最後更換手機號碼,並限縮自己交友圈,以防又有人騷擾。2022年7月,她參加同學會後,才得知不只自己,還有3位女同學也收到同樣淫亂內容;更有1名學長崔先生告知,自己也在Telegram上被拉入私密淫亂群組,目睹她們的合成照被流傳與「意淫」,警示學妹們留意。
金女士與同學,一共4人,最後找上2020年「N號房」事件的吹哨者——獨立記者「煓」。煓發現這起事件,受害者和加害者已具一定規模,在偽裝為崔先生的朋友,潛入淫亂群組初步勘驗與互動後,決定報警。
只是這回警方仍以「難以指認嫌犯為何人」為由,二度拒絕受理,並要求受害者4人,相互比對彼此共同認識的人,提出「可疑者」讓警方搜查。
受害的4人,經過分類與比對通訊錄名單後,最先向警方提出一位行徑較為奇怪的B先生,要求搜查。警方扣押B先生的手機,展開鑑識,最後卻以「查無任何不法」結束。只是,金女士的同學們,仍持續收到淫照與訊息…
金女士在民間團體協助下,請來律師向檢方對警方提出「異議申請」,檢方接連駁回兩次,最後上訴到高等法院,在「99%敗訴」的可能性下,法官最後判決:警方須對此事重新調查,並擴大嫌疑人範圍。
但就在警方好不容易被要求介入此事後,一名搜查官又在不謹慎的狀況下,親自潛入淫亂群組,引發嫌犯懷疑猜忌。最後嫌犯將群組給移除,使煓與被害者4人頓時陷入「無從調查」的窘境。最後靠著煓查看過往對話,發現兇嫌過往曾給她「備份連結」,才讓她又重新連絡上,並加入新群組,最後成功透過「內褲施予」誘引嫌犯落網。
整起事件過程,顯現出南韓警方,面對日漸猖獗的數位性犯罪不僅消極,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差點讓案情陷入膠著。一切都是靠被害人相互扶持,以及擁有調查過「N號房」事件經驗的煓,憑著機智應變才成功找到嫌犯。
包括性剝削影像與深偽合成淫亂物,在網上與通訊程式流傳等,南韓的「數位性犯罪」近年來呈倍數上升,但不僅警方消極,政府也未投入相應資源應對,導致許多受害者在無相關理解與準備下,錯失蒐證機會,導致含有自己臉孔的淫亂物廣泛散播,「抓不勝抓」,最後可能造成終生創傷及社交恐懼。
負責協助偵蒐性剝削與合成淫亂內容的南韓「數位性犯罪被害者支援中心」,目前擁有獨步全球的「DNA」識別技術,只要被害人申訴,就能依照被害人提供的影帶或照片,確認這些內容正在哪個網站流傳;就連這些內容被加上浮水印、字幕、鏡射倒轉等後製,依然都能有效發現,通報警方移除。
只是,察覺與移除這些非法淫亂物,分秒必爭;支援中心雖為半官方機構,卻仍無法源依據,一來請警方執行公權力下架,得跑公文;二來若影音內容網站架設在國外,得要求跨國合作,曠日費時,都可能讓非法淫亂物,錯失「黃金移除時間」。
另外,就算支援中心執行完移除任務,與受害者相關的淫亂物,仍可能在幾天、幾個月後重新出現,因此需要長時間監控,要做到這些,都需法規與龐大資源相配合,但目前都處於不足狀態。
南韓的例子告訴我們,因應漸趨數位性犯罪,民間不僅要有基礎的理解與防備心態,政府與警方也得抱持「戒慎恐懼」的心理,加速與擴充處理量能,來因應更為嚴峻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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