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貪腐的流亡？西班牙退位國王宣涉貪離境「自我放逐」

【2020. 8. 04 西班牙】

老王貪腐的流亡？西班牙退位國王宣涉貪離境「自我放逐」

「他是西班牙重返民主之王，卻也是貪腐之王？」現年82歲的西班牙前任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Juan Carlos I），3日突發震撼宣告：「為國為民著想，決定離開西班牙。」胡安卡洛斯的自我放逐信令西班牙和國際社會震驚，而他的離境卻也牽扯了長年來胡安卡洛斯的貪腐醜聞，在今年6月時西班牙最高法院已正式展開調查，針對胡安卡洛斯過去疑似收受沙烏地阿拉伯的不明款項、牽涉高鐵建設案計畫的貪污事件。現任國王、也就是胡安卡洛斯之子菲利普六世（Felipe VI），在接獲信件之後已表示「接受父親的決定」，但胡安卡洛斯目前人在何方？有沒有躲避司法調查的逃亡之虞？目前都沒有進一步的清楚消息。而胡安卡洛斯一世的離境選擇，也再度讓西班牙王室的名聲面臨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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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卡洛斯一世出生於1938年，實際上他並非在西班牙本土出生、而是在義大利羅馬，當時西班牙王室正面臨西班牙第二共和國的推翻貴族浪潮，而遷居義大利躲避風頭，直到獨裁者佛朗哥將軍（Francisco Franco）掌權之後恢復王室，1948年胡安卡洛斯返回西班牙馬德里，並且在軍事學院中度過一段軍事養成的歲月，而後也成為佛朗哥心目中底定的繼承人選。

看似由獨裁者培植欽定的胡安卡洛斯，在1975年佛朗哥逝世之後，正式登基成為國王。但胡安卡洛斯並沒有完全複製獨裁這佛朗哥的道路，而是在君主立憲制的基礎上，走向西班牙民主轉型之路，實施一連串的改革、以及推動1978年的憲法公投，讓佛朗哥時代的獨裁專制轉為君主立憲；這也是胡安卡洛斯後來為人所稱頌、擁戴為「民主國王」的原因。

然而胡安卡洛斯的歷史榮光，卻在晚年因為王室醜聞而黯淡。在2010年代，就多次傳出王室家族的貪腐醜聞，而胡安卡洛斯本人也開始流傳著情婦的風流傳說，使得西班牙王室的名譽，一再因為新聞八卦的追逐而受損。在西班牙經濟萎靡的社會氛圍下，惡劣的王室名聲也直接反映到了民眾的支持率下跌。

在醜聞纏身之下，2014年胡安卡洛斯宣布退位、由兒子菲利普六世繼承王位。然而此舉未能全面令西班牙民眾恢復對王室的信心，有關君主制的檢討與反對聲浪，亦成為西班牙對當前政治制度的思考檢討。

胡安卡洛斯退位之後，有關他的個人貪汙風暴也開始捲動一連串的司法調查。根據《路透社》報導，胡安卡洛斯被指控於2008年時，透過離岸帳戶收取了沙烏地阿拉伯國王阿布杜拉（Abdullah of Saudi Arabia）的1億美元不明款項，銀行戶口是以胡安卡洛斯於巴拿馬成立的基金會名義，在瑞士私人銀行所開設，根據瑞士相關檢調的研判，這筆資金的背後脈絡，可能是西班牙財團得到沙國高鐵建設案的一筆回扣。

而又牽扯王室爭議的是，1億美元之中又有6,500萬美元進到了所謂的「胡安卡洛斯情婦」——柯琳娜（Corinna zu Sayn-Wittgenstein）——手中，而同時這個基金會的資金流向，也傳出菲利普六世同樣也是金錢利益下的受益者，因此在西班牙又引起了輿論的懷疑和指責。時至今年2020年3月，菲利普六世為劃清界線，公開表示放棄繼承父親胡安卡洛斯一世的財產，同時胡安卡洛斯也將不再接受給予退任國王每年19萬歐元的津貼，希望藉此能夠為王室名聲止血。

然而有關胡安卡洛斯的貪污問題，前國王本人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公開說明。直到8月3日，突然向菲利普六世送了一封信件，表明將自我放逐的決心：

胡安卡洛斯在信中表示，遠走高飛「是非常痛苦的決定，但我的心情相當平靜」，同時強調不希望個人私事影響到菲利普六世，而菲利普六世則也「相當配合」地公開回應，表示感謝、以及接受胡安卡洛斯的離境決定。

胡安卡洛斯突如其來的舉動，令西班牙和國際社會相當震驚，但最讓人困惑的問題是：發出信件的胡安卡洛斯本人，目前人在何方？綜合各家媒體的陳述，都還不清楚胡安卡洛斯目前的下落、以及離開西班牙之後將會在何處落腳。其次的問題是，胡安卡洛斯的離開是否意味著躲避司法調查？這一點則由胡安卡洛斯的代表律師回應，「如果檢調單位需要傳喚，胡安卡洛斯一定配合。」

儘管如此，胡安卡洛斯方的說法依然令外界感到狐疑；而《BBC》引述西班牙當地消息指出，目前已知胡安卡洛斯人已經不在西班牙境內，一說是在2日星期天的時候已經先行離境，但究竟什麼時候離開？怎麼離開？又是一系列的謎團。

「真的有問題，應該要留下來面對吧！」《路透社》指出，西班牙當地民眾不少反彈聲浪，認為胡安卡洛斯不應該就這樣遠走高飛，不僅以一位前任國王的身分來說顯得失格、就曾經贏得民主國王名聲的胡安卡洛斯來說，民眾的期待，也是希望能夠堂堂正正面對司法調查。

因此胡安卡洛斯的離去，對於西班牙王室來說到底是止血切割、還是提油救火，局勢演變得有些尷尬而詭譎。不過就司法調查而言，原先胡安卡洛斯在位時期享有豁免權的緣故，在退位之後即有被起訴的可能性。

反對權貴階級的左翼政黨領袖、現任副總理伊格萊西亞斯（Pablo Iglesias）批評，胡安卡洛斯一世的出國選擇並非良策，且為西班牙君主制度再次留下問題：「我們還有理由，繼續支持這種缺乏最低道德標準的王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