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決殺令？印度獸醫強暴案，被捕4嫌「作案現場」被警擊斃

【2019. 12. 06 印度】

報應決殺令？印度獸醫強暴案，被捕4嫌「作案現場」被警擊斃

「當場擊殺強暴犯！印度警察超讚！」上週在印度大城海德拉巴（Hyderabad）發生的女獸醫遭強暴滅屍案，輿論延燒為強烈的憤怒與抗議。印度警方在6日凌晨，帶著4名被捕的犯人重回犯罪現場調查，根據警方說法，犯人在現場突然要奪槍襲警、試圖逃脫，因此遭警察開火射擊，將4人當場全數擊斃。印度的Twitter使用者隨即爆發大量熱門關鍵字 #Encounter，大力讚揚警察的「正義執法」，一時之間輿論風向從譴責警察毫無作為，轉成支持警察的集體歡呼；一週以來當地民眾不斷呼求的私刑了斷，似乎藉警察之手達成願望，但海德拉巴警方的說詞有沒有問題？殺死犯人之後又要如何加強保障婦女安全？種種疑慮正被淹沒在一片慶祝聲浪裡。

▌前情提要：〈印度獸醫強暴案：當「最安全城市」蒙上性犯罪陰影的私刑怒吼〉

這起引爆印度民眾憤怒的強暴滅屍案，發生於11月27日的大城海德拉巴。4名犯人於29日被警方逮捕，然而從案發到抓人，警察怠忽職守、甚至譴責被害人的情形，讓海德拉巴的市民極為憤慨，警察官方也隨即將3名警官停職以平息民怨，但效果並不如警方預期，要求警政高層負責、要求將犯人交給大眾私刑的呼聲，就這樣爆發成街頭示威抗議；印度婦女安全缺乏保障的沉痾，也因此在各大城市延燒。

印度當地時間6日凌晨3點半，警察帶著4名犯人重回事發現場，根據警方的說法，這4名犯人抵達現場後，「突然襲警準備奪槍、企圖逃脫」，緊急之下警察立刻拔出手槍，向4人開火射擊，當場將4人全數擊斃。

海德拉巴警局局長賽吉納（V.C. Sajjanar）向外界表示，警察是出於自衛才發動攻擊，過程當中還有另外兩名員警受傷。但是不是真的發生襲警事件？儘管也有民眾懷疑這些是警方的一面之詞，但「強暴殺人犯終於得到制裁」激起了輿論效果，負責的局長賽吉納更隨之成為印度人的「英雄」，Twitter上出現了大量關鍵字 #Encounter （接觸開火）以及賽吉納拿著手槍的職場生活照。

原先民眾對於警察反應緩慢、毫無作為的態度極為反感，認為如果不是案發當天警察怠忽職守，說不定還能夠及時阻止慘劇的發生。針對警察的砲火，卻在6日的槍殺後大逆轉，各種大力讚揚的言論紛紛出現，諸如「太棒了！正義曙光再現！」、「警察是人民的英雄！」、「英雄確實存在，大家要記得賽吉納這個名字...」，之中也有不少人訴諸於輪迴報應，貼出印度女神手刃4名兇犯的圖畫：

「犯人重回犯罪現場，4人喪命正好就是造業報應！」

但並非沒人質疑整件事情的法律問題。有印度的網友指出，無論群眾再如何憤怒，也應當走正規法律途徑，讓犯罪者依法處置，而不是由民眾或警察動用私刑。也有人懷疑，警察這次的做法，會不會是為了洗白形象，才做出的「高調宣傳」？這些指控目前也都僅止於臆測，但同時也突顯了警民之間缺乏信任。根據《印度時報》報導，這類警察後來殺死罪犯的案例以前就發生過幾次，2008年一宗發生在印度瓦朗加爾（Warangal）的大學強暴案，2名犯人被捕後也是在類似的狀況被警察開槍擊斃。

「什麼法律？如果今天被害人是你的女兒，你還要跟我講法律？」一名印度網友在Twitter上如此回應。群情激憤之中，先前討論的警察失職問題、政府能否有效防治性犯罪問題、法律能提供何種保障，諸如此類的根本病灶，卻又再度淹沒在輿論中。

有意見認為，警察的做法能夠撫慰家屬——獸醫強暴案中被害人的姐姐，得知「犯人遭報應」後向當地的電視台表示，「聽到這個消息真的很開心，這個事件可以作為日後的範例，感謝警察和媒體的支持！」

「國家不能用法外處決來逃避責任。」相反的，印度著名的女性人權律師格羅弗（Vrinda Grover）就向《法新社》指出，印度警察經查用類似的手法來逃避調查和平息民怨，已經變成國家結構性的問題；對於4名嫌犯就這樣被殺死、一副案情結案的態度，「這種結果我們完全不能接受！」格羅弗向《法新社》表示。

根據《BBC》的統計資料，2017年印度全國通報在案的性犯罪共有33,658件，平均一天92起，數據還不包含隱匿未報的案例——「但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印度婦女遭受的性暴力有減少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