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棕臉」事件：加拿大總理特魯道的種族歧視爭議

【2019. 09. 19 加拿大】

「阿拉伯棕臉」事件：加拿大總理特魯道的種族歧視爭議

白人扮成阿拉丁跳舞，算種族歧視嗎？加拿大總理特魯道（Justin Trudeau）被媒體揭露一張2001年在學校任教所拍的照片，當時29歲的特魯道參加學校名為「阿拉伯之夜」的晚會，並且化妝把臉和身體塗成深色、以阿拉丁的角色粉墨登場。18日，美國《時代》雜誌證實照片中的「阿拉伯人」就是特魯道，引發輿論的震驚與撻伐，對於倡議多元文化和族群的特魯道來說極為諷刺。特魯道已公開承認這個「年輕時犯下的錯誤」，但在野黨和輿論的輪番砲轟下，仍成為加拿大10月國會大選前被借題發揮的眾矢之的，也衝擊目前政治聲望大不如前的特魯道選情。

這個讓現任總理特魯道極為尷尬的「阿拉伯之夜」（Arabian Nights）事件，發生在2001年。當時29歲的特魯道正在溫哥華的西點格雷學院（West Point Grey Academy）擔任法語和數學教師；特魯道參加在學校舉辦的「阿拉伯之夜」主題晚會，以一襲中東風情的服裝、將自己的臉和手化妝成深色，扮演成著名的「阿拉丁」一角登場。

這張晚會的照片，剛好就被紀錄在2001年學校的紀念冊上。美國《時代》雜誌在18日公開這張照片，並證實這位「塗色的阿拉丁」就是特魯道本人，隨即引發輿論種族歧視的批評議論。

特魯道扮演阿拉丁的爭議點在於「棕臉」（Brownface）化妝，是為了扮演中東、拉丁美洲或印度裔時，特意將自己的皮膚塗成棕色，以符合對這些族群的外觀想像。通常會需要進行這種化妝行為的，多半都不是這些族裔出身，其中若是由白人扮演，涉及的爭議又會更大。

較廣為人知的是北美的「黑臉」（Blackface）禁忌，在黑奴制度盛行的時代，白人以化妝成黑人的表演取樂。棕臉與黑臉的脈絡發展雖然略有不同，不過同樣都涉及了族群壓迫和歧視的歷史背景，隨著時代社會的演進、尊重不同族群的意識抬頭，這種強調種族刻板印象的行為，也已逐漸不為社會所接受。

「是的，這是種族歧視。」照片公開後，總理特魯道在接受記者訪問時坦白，當年化妝扮演阿拉丁確實就是種族歧視，「我不應該這樣做。我本來應該要有更好的認知，而我沒有。我很抱歉。」特魯道表示，當時的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懂得更多、有更好的認知，明白這個棕臉行為的錯誤。

這個特魯道「太年輕而犯下的錯誤」，在10月即將來臨的國會大選之前，成為了政治攻防的撻伐焦點。特魯道的競爭對手、保守黨黨魁謝爾（Andrew Scheer）立即開砲：「今天加拿大人看到的，就是一個完全沒有判斷能力、毫無正直情操的傢伙，根本不適合治理國家！」謝爾強調，這張照片「在2001年是種族歧視，在2019年也還是種族歧視。」

印度裔的加拿大新民主黨（NDP）黨魁辛格（Jagmeet Singh，又譯駔勉誠）看到棕臉照後表示不安與憤怒，而也以此做為他主打族群牌的話題：「看到這張照片的孩子，會想到他們在生活中被取笑的經驗，他們受傷、被攻擊、被侮辱....，我想告訴這些人（少數族裔），你們是有價值的，我不希望你放棄加拿大、更不要放棄你自己。」

棕臉照在現下的時機點爆發，對正尋求連任的特魯道來說頗為尷尬。《BBC》指出，距離10月21日的加拿大國會大選邁入倒數一個月，這個事件多少會對特魯道的政治形象產生影響。目前特魯道的自由黨的民調支持約有34.6%，緊咬的保守黨則有約31%，不過特魯道近年在各種醜聞風聲之下，聲勢已大不如前，當前選情對特魯道來說仍有相當的挑戰。

在2018年時特魯道曾被指控對女記者性騷擾，案發的時間點在2000年，當時特魯道參加克雷斯頓鎮的科卡尼巔峰音樂節（Kokanee Summit festival）的雪崩安全慈善募款活動，在活動上對一名女記者「不當撫摸」，去年事件揭露後，特魯道先是回應「不記得有任何不妥行為」，但後來也改口說「曾向當事人道歉」。而這個性騷擾疑雲，發生的時間和2001年的棕臉事件接近，都是在擔任教師期間的事情。

在《時代》雜誌的棕臉照片曝光後，同樣引起美國輿論的熱議，不過在社群網路上卻也形成奇妙的觀感反差，包含許多非裔美國人在內的有色人種族群，出現一種「拉板凳看好戲」的態度；而化妝扮演其他族裔到底能不能被接受？尺度在哪裡？類似爭議，仍是網路輿論上爭辯「政治正確」的話題。

無論是棕臉或是黑臉，依照扮演的情境、目的不同，可能就會有截然相反的觀感（有的是為了嘲笑取樂、也有的是為了諷刺、亦或是出於無心的行為），因此個別案例未必都能夠以種族歧視一概而論。

阿拉伯裔移居加拿大的歷史，約莫可以追溯到19世紀，但至今仍是加拿大的少數族群，母語為阿拉伯語的人口約為30萬上下；多數阿拉伯裔族群居住在安大略省與魁北克省等大城市之中。而過去在美國奴隸制時代，加拿大也是參與黑奴貿易的地區之一，歷史上也有不少美國黑奴逃亡至加拿大的紀錄；標榜多元文化與族群共生的加拿大，現今也有像「黑人歷史月」等類似的族群紀念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