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背後／蝗蟲吃菜，人吃蝗蟲：葉門餐桌的「災難食物鏈」

【2019. 7. 30 葉門】

「蝗蟲吃光了我們一切，我們只好吃光蝗蟲。」2019年7月28日，內戰中的葉門首都沙那，正遭遇這今年夏季的第二波「沙漠蝗災」。成千上萬的蝗蟲鋪天蓋地猛然襲來，將農地裡因連年戰亂、沙烏地聯軍禁運而所剩不多的莊稼吃個精光。於是憤怒又無奈的葉門人只好開始抓蟲，拿著撈網在屋頂上與蝗蟲大軍正面對決，苦中作樂地期待為晚餐補充一些「災難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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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蟲是一種很有營養的食物，含有豐富維他命與蛋白質。只要用油簡單煎炸，酥酥脆脆配飯配麵包都很適合，你也該嚐嚐看！」沙那的補蝗人阿哈邁德（Amer Ahmed）表示：「就算不當主食，蝗蟲當點心也很好賣——1公斤的蝗蟲能賣700里亞爾（新台幣86元）——在這個時代，能多攢一點錢，也算得上好運了。」

阿哈邁德強調，自己是從父執輩口中才知道「葉門人原來有吃蝗蟲的傳統」。民間傳說，蝗蟲的營養價值高，除了能補腎精氣之外，對於糖尿病、高血壓也號稱有「食療」的效用，「過去葉門才沒甚麼蝗害，因為都被老一輩的抓完吃光了。據說以前鄉下農家娶新娘，聘禮內容也都會有大把大把的蝗蟲點心來請客呢！」

然而這類鄉野奇談的真實度，於現實中已經不可考。究竟葉門人吃蝗蟲是傳統飲食？還是出於對天災的無奈？對於苦於內戰飢荒的葉門人來說，這些問題在生存之前似乎都無關緊要。

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的警報，葉門當前的這波「沙漠蝗災」，正有無法收拾、蔓延整個歐亞的趨勢——由於2018年5月、10月，阿拉伯半島南端曾在暌違3年後，連續遭遇3個熱帶氣旋的強襲，嚴重的暴雨洪災不僅於葉門、阿曼造成災情，更改變了半島南端魯卜哈利沙漠（俗稱「空曠的四分之一」）的地質與水文型態，本來多年不見的沙漠蝗蟲災情，也因此爆量增長、蔓延全境。

沙漠蝗蟲繁殖喜好潮濕環境，因此去年的阿拉伯半島大水，也在短短幾個月的期間，繁衍出了三代的蝗蟲軍團，並以魯卜哈里沙利沙漠為軸心，往各方蔓延。除了周邊的葉門、沙烏地、伊朗之外——南亞的巴基斯坦與印度；非洲的索馬利亞、蘇丹與埃及；甚至是歐洲的義大利——也全都受到了這波沙漠蝗災的猛烈侵襲。

由於目前的葉門正處於雨季——與往年連年乾旱，全境缺水幾近滅國的狀況相比，今年的雨量不僅充沛、甚至多到淹水成災–—因此聯合國專家也擔心：蝗災狀況恐會進一步升級。屆時不僅因連年戰亂所導致的「葉門饑荒危機」將嚴重惡化，新一波的農業浩劫更將威脅歐亞大陸的上億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