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有權扣護照！」科威特新移工法的網紅大戰

【2018.7.27 科威特】

「主母有權扣護照！」科威特新移工法的網紅大戰

「怎麼可以讓菲傭保管他們自己的護照！還讓他們一週一休？」今年年初，富裕的海灣油國科威特驚傳「菲傭虐殺案」，兇嫌將受害者藏屍於冰箱內一年多的駭人犯行，震驚國際，科菲兩國的外交關係也因此一度進入空前緊繃的狀態。在菲國總統杜特蒂的強勢「討公道」下，兩國在5月簽署了新的友善菲國移工法，希望改善菲國移工在科威特的惡劣工作待遇。然而日前，一名科威特美妝網紅卡坦（Sondos Al-Qattan）卻在網路上公開抨擊新法，枉顧雇主的權益。被批評思想「倒退到黑暗時代」的爭議言論，也再次引爆科菲兩國的人道激辯。

▌冰箱女傭案的科菲危機

2018年2月，科威特警方在一間廢棄空屋內，找到了「失蹤」多時的29歲菲律賓女工——喬安娜（Joanna Demafelis）——她被發現陳屍於冰箱內，死亡時間超過一年。

命案曝光之後，喬安娜生前遭雇主苛待、不給飯吃、一年只能跟家人通話三次等離譜待遇也被揭發，驗屍後亦證實，喬安娜生前曾遭毆打至肋骨斷裂、體內出血和挫傷。不久之後，被警方鎖定為嫌疑犯的喬安娜雇主夫婦——黎巴嫩籍的阿薩夫（Nader Essam Assaf）與敘利亞籍的莫娜（Mona Hassoun）——也在敘利亞落網並坦承殺人犯行。

儘管阿薩夫夫婦至今仍未被引渡回科威特，但科國法院仍隔空宣判殺人有罪、夫婦兩人應處絞刑。

喬安娜虐殺案件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後，上升層級至國家外交危機。震怒的杜特蒂激情喊話，「願將靈魂交易給魔鬼」，只求在科威特受苦的菲國移工速速返國，不只下達移工禁飛科國令，甚至大手筆包機讓至少1萬名移工免費返國。

眼看演變成國際醜聞，自認蒙受杜特蒂「外交羞辱」的科威特，也因不滿菲國的針對性移工禁令，而於4月宣布「驅逐」菲律賓大使比利亞（Renato Villa），並急召駐菲大使返國，雙邊關係自此急凍。

▌科威特讓步的「菲勞新法」

面對科威特的強硬回擊，渡過輿論風頭後的菲律賓政府也於5月份就「過當言論」向科國致歉；而作為友善示好，科威特也同意與菲律賓簽署《菲國移工保護協議》，承諾將修法大幅改善菲籍勞工在科的勞動條件。

根據科菲兩國簽署的新協議，受雇移工將一天工作12小時，得1小時休息時間、一週休息1天，一年須有22天的有薪假、雇主必須提供服務滿2年的受雇傭人一張返鄉機票、雇主不得沒收移工手機、不得扣留移工護照、科威特仲介公司必須繳付菲律賓有關當局1萬美金（約新台幣30萬）的押金，以免雇主不當中止合約或是不給付薪資，移工仍能得到基本補償。

新法預計的受惠範圍，包括27萬在科菲工。對比在科威特等中東國家為人詬病已久的「卡法拉」（Kafala）制度，似乎是移工權益促進的一大步。

所謂的「卡法拉」（Kafala），是中東常有的「外勞保證人制度」。以科威特為例，卡法拉賦予了本地雇主對於外籍移工的簽證、法律地位控制權，甚至讓雇主可以處罰、限制傭人的行動自由，容易淪為剝削移工，被反對者稱為「現代奴隸制」。

▌菲傭新制，網紅覺得不行

科威特提出新法修正後，杜特蒂總統也於5月中旬解凍對科的人力出口禁令；然而，兩國的勞動論戰，卻沒因此「圓滿句點」。

7月初，在社交媒體Instagram擁有230萬粉絲追蹤的科威特美妝網紅卡坦（Sondos Al-Qattan），在上傳的公開影片中，抨擊新法看顧外籍勞工，卻侵害了科威特雇主的權益：

影片迅速席捲中東國家的網路社群，引發爭議。卡坦的暴走言論，不只被輿論猛烈抨擊是「人面獸心的蛇蠍心腸」，長期關注移工的菲律賓「移工國際」（Migrante International）也表示：卡坦猶如「奴隸主」的無知姿態，思想簡直像是「大倒退回黑暗時代」。

爭議爆發後，卡坦雖然將影片刪除，甚至再次親上火線澄清，卻似乎越描越黑。24日，卡坦再次上傳一支影片表示，「無論是過去或現在，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虐待、貶低我的任何傭人」，「我只是說，雇主有權力保管傭人的護照，一堆科威特跟海灣國家的人都同意我的觀點。」

結果，卡坦再次被被網友批評是「不知悔改」的無知者，就連她的美妝贊助商——老字號彩妝品牌的蜜絲佛陀（Max Factor）、法國奢華香水品牌的米卡勒夫（M. Micallef）等——也不買帳，緊急喊停跟卡坦的商業合作，切割止血。

儘管在簽署新法後，菲律賓的外交人員曾向《法新社》表示「危機解除」，務告將「恢復對科關係」；但「網紅」卡坦引發的爭議輿論，卻在科威特國內再次煽起了移工的勞雇衝突。

菲律賓媒體《GMA News》報導，今年5月原預計訪問科威特，卻因喬安娜案的外交風波而受阻的杜特蒂，今年10月可能出訪科威特，以作為改善菲國移工待遇的友善回應，但仍將視乎科威特埃米爾的行程再作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