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犯罪調查？Telegram創辦人杜洛夫被捕：言論自由與網路安全的輿論爭議

【2024. 8. 27 法國】

配合犯罪調查？Telegram創辦人杜洛夫被捕：言論自由與網路安全的輿論爭議

通訊軟體Telegram創辦人杜洛夫（Pavel Durov）在法國被捕之後，外界出現「杜洛夫被捕是出自政治動機」的說法，也被部分俄羅斯國會議員借題發揮來抨擊法國。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8月26日回應否認；法國當局並沒有給出逮捕杜洛夫的具體罪名，而是表示逮捕令是調查Telegram上犯罪活動的一部分，這些犯罪活動包括兒童性虐待、販毒、詐欺和洗錢等等。然而此事仍引發言論自由爭議，言論自由與網路安全之間如何取捨的議論再起。

現年39歲的杜洛夫8月24日在巴黎郊外的勒布爾熱機場（Le Bourget airport）遭法國警方逮捕，原因是警方正在對Telegram平台上涉及兒童色情、販毒和詐欺交易的犯罪行為進行調查——鑒於Telegram的端對端加密對話特性，諸多在極權國家的抗爭活動會選擇使用Telegram做為抗爭者交換資訊、發出公告的工具，2022年烏俄戰爭開打之後，Telegram亦成為烏克蘭及俄羅斯官方公布訊息的管道，但也有許多犯罪活動大加利用其隱密性。

杜洛夫本人自2014年就從俄羅斯出逃流亡，當時他拒絕將自己所創辦的另一社群網站VKontakte（縮寫：VK）上的烏克蘭廣場起義抗爭者資料交給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其後他被解除VK執行長職務，而VK也在實際運作上被俄國親政府人士接管，於是杜洛夫離開俄羅斯。

Telegram則是在2013年所創辦，其伺服器分佈在全球多個資料中心，總部位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最大城市杜拜，如今全球使用者人數將近10億，杜洛夫對其平台流通的訊息內容，一概採取「不干涉」的態度和作風，然而隨著假訊息在全世界各大社群平台上流竄散播，相關研究人員曾經警告，Telegram已經成為非法活動和極端主義的溫床。

根據《富比士》（Forbes）估算，杜洛夫擁有155億美元的財富，此前杜洛夫在2024年4月表示，一些政府曾嘗試向他施壓要求交出平台上的資訊，但他認為Telegram應保持中立，而非成為「地緣政治參與者」。

有部分俄羅斯議員針對杜洛夫被捕一事，宣稱是出於政治原因，而俄羅斯駐法國大使館表示，已要求對杜洛夫進行領事探訪。

特斯拉執行長、X平台（原名Twitter）所有人馬斯克（Elon Musk）也發文抨擊法國當局，他自稱「言論自由絕對主義者」，質疑杜洛夫被捕是對歐洲言論自由的攻擊，並在發文中使用了#freepavel的標籤。此前在英國南部的紹斯波特（Southport）大型騷亂事件時，馬斯克也批評英國政府的監管與反映，並分享有關該事件的錯誤訊息和極右內容，指稱「英國內戰難以避免」，此番說法引起英國首相施凱爾（Keir Starmer）不滿，批評馬斯克的言論毫無道理。

針對外界的質疑聲音，法國總統馬克宏在8月26日回應，他確認了杜洛夫被捕的消息，並指出網路上對此是有許多不實言論，但逮捕行動並沒有政治動機，馬克宏在X上發文強調：

此外，馬克宏補充，法國仍然堅定地致力於保障合法的言論自由。

巴黎檢察官貝庫奧（Laure Beccuau）在馬克宏之後，也發出聲明表示，杜洛夫被捕是法國檢察系統的網路犯罪部門於7月8日發起的一項行動當中一部分，該行動是針對Telegram平台上涉嫌的多種犯罪活動，包括進行非法交易、兒童色情、販毒和欺詐，以及拒絕向當局通報訊息、洗錢和向犯罪分子提供加密服務。法國當局一直在調查Telegram是否助長了恐怖主義等犯罪活動。

杜洛夫的逮捕令是由法國在2023年成立的未成年人暴力專責防治機構Ofmin發出，Ofmin正在與巴黎檢察官辦公室及海關官員合作進行初步調查，根據巴黎檢察官辦公室透露，對杜洛夫的指控包括「拒絕應主管機關的要求移交資訊或文件」。

Telegram公司的回應，則是表示其遵守歐盟法律，包括2024年生效的《數位服務法》（DSA），該法要求平台更嚴格監管有害內容和虛假訊息，Telegram宣稱其對平台內容的監管「符合行業標準並不斷改進」並指稱：「杜洛夫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他經常去歐洲旅行..聲稱某個平台或其所有者應對該平台上的濫用行為負責是荒謬的。」

俄羅斯駐法大使館則表示，法國當局拒絕配合其提出的領事探視請求，大使館正在與杜洛夫的律師聯繫；而克里姆林宮則在26日指出，尚未看到法國對杜洛夫提出任何正式指控，克宮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我們還不知道杜洛夫到底被指控什麼罪名，他們到底想用什麼來指控杜羅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出任何聲明都可能是錯誤的。」

巴黎檢察官辦公室證實對杜洛夫的調查正在進行中，但沒有透露更多詳細相關資訊，25日時法官將杜洛夫的拘留時間從24延長到96小時，意味著法國當局可以關押杜洛夫到8月28日。在此期間，法官會決定是否對杜洛夫提出正式司法控告。

杜洛夫被捕，是迄今為止針對社群平台負責人最嚴厲的一次國家司法行動，言論自由與網路安全、公共利益之間如何取捨的爭論隨之再起。

雖然杜洛夫早已逃離俄羅斯，並擁有法國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國籍，且近年來一直試圖要與俄羅斯當局保持距離，但他的俄羅斯血統仍被俄國政府在此事上予以利用，例如此次事件俄羅斯議員提出的政治動機質疑和俄羅斯大使館的探訪請求，而俄國前總統、現任國家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也在自己的Telegram頻道上寫道：「他（杜洛夫）失算了，對於我們共同的敵人來說，他仍然是俄羅斯人——不可預測且危險的非我族類。」

此事也勢必加劇法國與俄羅斯之間的緊張關係——法國在烏俄戰爭中支持烏克蘭的立場令俄羅斯不滿，巴黎奧運期間法國政府也指責俄羅斯試圖製造混亂、藉擾亂奧運破壞法國穩定（俄羅斯否認該說法），兩國關係越來越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