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美俄對抗的「意外」？美國MQ-9無人機墜毀後的引戰風險

【2023. 3. 16 美國／俄羅斯】

挑起美俄對抗的「意外」？美國MQ-9無人機墜毀後的引戰風險

「美軍無人機墜毀黑海，美俄公開對抗情勢升級？」美軍MQ-9死神無人機墜毀黑海事件持續延燒，美俄雙方防長及軍事高層3月15日緊急舉行電話會談，然而似乎無助雙方情勢降溫，美俄對於無人機墜毀原因的說法也互相矛盾：美國表示無人機受到俄國蘇愷27（Su-27）戰機撞擊，俄方則說MQ-9無人機是自墜。俄國15日指出將會開始打撈MQ-9無人機殘骸，引起國際社會擔憂俄羅斯是否可藉此取得美國方機密情報，此外俄羅斯指責無人機出現在黑海一事「確認」美國直接涉入烏俄戰爭，該說法更加觸動各國憂心戰事擴張升級的敏感神經——無人機墜毀事件，最終會演變至美國與俄國之間爆發軍事對抗嗎？

▌美俄雙方對無人機墜毀原因說法矛盾

MQ-9死神無人機墜毀地點位於克里米亞西南方112公里處，美俄雙方對無人機墜毀原因的說法矛盾，根據美國軍方及歐洲司令部說法，墜毀事件發生在3月14日上午7時3分，一架美軍MQ-9死神無人機在黑海進行偵查任務時，遭遇兩架俄軍蘇愷27戰機，蘇愷27向MQ-9無人機傾倒燃料，並在MQ-9無人機周圍及前方飛行，時間約持續30至40分鐘，隨後其中一架戰機撞上MQ-9無人機的螺旋槳，螺旋槳損壞使得MQ-9無人機墜毀黑海。

俄國國防部的說法則是指稱MQ-9無人機在靠近俄羅斯邊境（即克里米亞外海）飛行，闖入俄國劃定的禁區，於是俄方緊急出動戰機攔截，而無人機墜毀原因是「操作過猛，失去控制而落海」。

俄國國防部聲明否認俄方戰機向美國無人機使用武器、也否認雙方機身有接觸，但五角大廈發言人表示，美國國防部可以解密並公布手上的兩機相撞影片。

對於俄國指責墜毀的MQ-9死神無人機闖入俄國禁區的說法，美國則表示該無人機飛行的範圍屬於國際空域——《美聯社》指出俄羅斯自2014年併吞克里米亞之後，即將克里米亞周邊廣大地區宣布為禁飛區，且早在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發動烏俄戰爭之前，俄國當局就曾指控美國偵察機太靠近其邊界。然而，各國都經常在國際空域、海域活動，任何國家都不能對其領空領海以外的區域提出限制。

事實上，全世界各國之間發生於空中或海上的攔截行動並不罕見，大多是例行性，例如俄軍軍機也曾多次在太平洋地區被美軍攔截，然而3月14日事件的不尋常之處在於蘇愷27軍機的行為 ——蘇愷27軍機自身極可能也在碰撞中嚴重受損，其行動被白宮斥之為「魯莽」，白宮國安發言人柯比（John Kirby）表示總統拜登已經聽取國安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簡報，而美國國務院官員也將直接向俄羅斯表達「我們對這種不安全、不專業攔截行動的擔憂」。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普萊斯（Ned Price）則表示俄羅斯的行為「公然違反國際法」，美國已召見俄羅斯大使提出抗議，美國駐俄大使也已向莫斯科當局提出交涉。

▌美俄防長會議與殘骸打撈問題

3月15日，美俄雙方國防部長及軍事高層為溝通此事，緊急舉行電話會議，然而會後美國防長奧斯丁（Lloyd Austin）並未透露對話細節，俄國防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則發出聲明，表示自己在會議中向奧斯丁表達美軍無人機在克里米亞附近飛行「本質上是挑釁」、「可能導致黑海地區情勢升級」等，並指出俄羅斯「對事態發展不感興趣，但將來會做出適當的反應」並提議美俄兩國「以最負責任的態度行事」，包括建立危機中的軍事溝通管道。

俄羅斯在3月15日同日還表示將開始打撈MQ-9死神無人機殘骸，俄國國安委員會秘書長帕特魯舍夫（Nikolai Patrushev）在國家電視台發表的談話中證實打撈行動已經展開，並指出美國無人機出現在黑海等於「確認」美國直接涉入烏俄戰爭。

帕特魯舍夫的說法立即挑動國際社會的敏感神經——無人機殘骸若是落入俄軍之手，美國的機密情報以及科技資訊是否也將為俄軍所知？而無人機墜毀一事，會否最終導致美國與俄羅斯的對抗局面、或是美國實際參戰烏俄戰爭，以致烏俄戰爭擴大為全球性戰爭？

目前美國在黑海沒有部署艦艇，距離遙遠使得美國難以快速採取打撈行動回收殘骸，不過柯比回應指出，美國也正在尋找墜毀的MQ-9死神無人機殘骸，且軍方早已採取行動遠端清除無人機中的資料，即使俄羅斯搶在美國之前打撈到無人機殘骸，能夠利用的有效情報也極為有限。

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密利（Mark Milley）與柯比說法一致，並補充無人機墜毀處的水深約1,200公尺至1,500公尺之間，要尋回殘骸難度極高。

▌緊張情勢升高

而對於俄方所指責的美國「涉入」烏俄戰爭，柯比回應表示該事件不會阻止美國持續在黑海地區執行任務，並指出如果俄軍撞落美國無人機的行為，目的是阻擋美國在國際空域、黑海上空飛行及行動，那麼行動是失敗的，柯比強調：「黑海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以此反駁俄羅斯宣稱美軍闖入其禁區的說法。

而美軍無人機墜毀事件，最令外界擔憂的，是烏俄戰爭升級擴大的風險——若俄軍刻意擊落美軍的載人飛機、或是導致美軍機組人員傷亡，將可被視為戰爭行為，然而此次墜毀的是無人機，因此即使美俄對抗局勢升溫，但仍然保持了模糊空間，另一方面，目前也未確認俄國軍機是否「蓄意」撞擊MQ-9死神無人機？

倫敦國王學院戰爭研究客座教授克拉克（Michael Clarke）向《BBC》表示，碰撞事件「幾乎可以肯定是意外」，他分析：「我不相信任何飛行員會故意這樣做（與另一架飛機的螺旋槳相撞），而不顧及可能嚴重危及他們自己的飛機和生命。」

美國軍方截至目前對俄軍的指責用詞，也是針對「俄軍飛行員的危險行為」，並未排除無人機墜毀事件可能是俄軍飛行員失誤導致的可能性——但若證實俄羅斯軍機刻意襲擊美國飛機，將無疑構成對美國的巨大挑釁。《BBC》分析，克里姆林宮可能藉此觀察美國的反應；此前，美國與其他西方盟友極力避免烏俄戰爭升級為西方陣營與俄羅斯對抗，因而此次的墜毀事件，美軍必須謹慎評估、處置，以免導致誤判和意外升級戰爭。

▌MQ-9死神無人機是什麼？

MQ-9死神無人機自2000年投入美軍服役、首飛於2001年，是世上首款專為長時間進行高空偵察任務而設計的武裝無人機，可以在高達5萬英尺的高空盤旋超過27小時，能夠透過裝設機身的攝影鏡頭、感測器和雷達蒐集情報，翼展20公尺、可攜帶多達3,900磅（約1,769公斤）重的燃料，還可以裝備空對地導彈等武器。

目前除美軍之外，美國國土安全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英國皇家空軍、義大利空軍、法國空軍和西班牙空軍也都有使用MQ-9無人機；由於無須飛行員駕駛，使用無人機對於各國軍事單位而言安全性更高、飛行成本也更低，近年廣被採用、許多國家也投入無人機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