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娃娃生好生滿？普丁鼓勵生10胎的「英雄母親獎」

▌俄羅斯娃娃生好生滿？普丁鼓勵生10胎的「英雄母親獎」

「生小孩的母親是『英雄母親』，那麼尋找戰場失聯兒子的母親是什麼呢？」俄羅斯總統普丁在8月15日宣布，恢復蘇聯獨裁者史達林時期的「英雄母親」（Mother Heroine）榮譽稱號——只要該名母親生下10名或以上子女，當第10名孩子滿1歲時且其他孩子都在世，就能獲得100萬盧布（約台幣50萬元）的獎金作為鼓勵。而若孩子因戰爭、恐怖行動或緊急情況而離世，則不在此限，母親仍有資格接受榮譽稱號。普丁為何會選在戰爭陷入膠著的此時，恢復這套蘇聯時期早已過時的榮譽稱號？普丁背後的考量又是什麼？

「英雄母親」的榮譽稱號始於1944年，由蘇聯時任獨裁者史達林所創設，時空背景正是二戰後期。

當時蘇聯正在與德國硬戰，儘管擋下德國的進攻，但背後卻是無數士兵的犧牲，史達林為了彌補戰爭損失的人口以及戰後重建，因此於同年7月8日設立「英雄母親」稱號——只要擁有10名或以上孩子的母親，就能獲得此榮譽，且可以獲得更多的養老金和經濟補助。

這項「榮譽」不僅是為了鼓勵女性生育，同時也是為加強「母親」在戰爭裡的角色。例如如何在男性參戰、缺席家庭生活期間，一手扛起撫養孩子的責任。看似為了獎勵女性，不過史達林背後的目的依然在於「服務祖國」，其核心觀念為「家庭是蘇聯社會的核心所在」，因此他除了設立榮譽稱號、讓女性獲得更多經濟和醫療補助之外，同時也提高夫妻的離婚門檻。

值得一提的是，為支持史達林的政策，當年也有許多與之呼應的海報。其中相當著名的海報之一，便是一幅由藝術家妮娜·瓦托麗娜（Nina Vatolina）在同年9月26日所創，名為「榮耀歸英雄母親！」（Glory to the Mother Heroine），且被張貼在各大工作場所、政府部門和教育機構等。

在妮娜的畫裡，一位母親抱著嬰兒堅定地望向前方，環繞在其周圍的9名孩子們則一致望向母親，年紀稍長的有些已經成為士兵（左上）和水手（右上），年紀還小的則夢想成為飛行員（左下）或者已是蘇聯少年先鋒隊一員（右中紅領巾）。妮娜的構圖與色調選擇上，正是為了呈現對於眾人對戰後未來的積極想像與理想，而她也被視為是宣傳史達林意識形態的藝術家之一。

從1944年到1991年期間，一共約40萬名女性獲得該份殊榮。不過隨著蘇聯在1991年解體，「英雄母親」稱號榮譽也隨之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2008年頒布的「光榮父母」勳章。該勳章將獎勵那一些擁有7名孩子以上的父母，而當他們的第7個孩子年滿三歲時，父母將可以獲得5萬盧布（約新台幣2萬4,000）和一張證書。

然而，普丁為何會選在此時再度恢復史達林時期的「英雄母親」榮譽？這是否又與烏克蘭戰爭有關？對此，普丁並沒明確說明，且隻字未提「戰爭」。

倫敦大學現代歷史學副教授黛娜·費恩伯格（Dina Fainberg）就向《華盛頓郵報》分析，榮譽獎章的恢復，或許不全然與烏克蘭有關，因為普丁仍不願將之描述為戰爭。費恩伯格認為，這可能關乎普丁對蘇聯帝國的懷舊，以及憂慮持續下降的人口問題。綜合《Insider》和《華盛頓郵報》，蘇聯1991年解體之時，人口約為1.48億，但30年過去，俄羅斯如今的人口不升反降，約為1.45億。此外，近年來俄羅斯女性平均只生下1.4個子女，且2022年上半年，俄羅斯新生兒就比去年同期減少6.3%。

弔詭的是，普丁在鼓勵生育、恢復「英雄母親」榮譽的同時，另一邊也持續將俄羅斯母親們的孩子送上戰場。俄羅斯在2月入侵烏克蘭後，如今陷入苦戰，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在7月預估至少15,000名俄軍死於戰爭。至今，仍有不少俄羅斯母親難以聯絡被徵召入伍的兒子，不確定他們是否被派往前線作戰，目前情況又是如何。

《BBC》5月訪問一位俄羅斯母親瑪麗娜（Marina），她稱自己當初支持兩位孩子服兵役，然而就在普丁宣布入侵的2月24日當天，她隨即與兒子們失聯，並發現其他母親也面臨一樣的狀況。後來，瑪麗娜在歷經各種困難，方得知自己的兒子確實在烏克蘭參與俄羅斯宣稱的「特別軍事行動」，這讓她難以置信，「到底在說什麼？他們入伍三個月，只拿過一次槍，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鏟雪。」

幸運的是，瑪麗娜的兒子最終安全歸來，但她形容第一眼看到兩位兒子時，他們又瘦又髒，且眼裡滿是恐懼。她如今心繫那些還在尋找孩子的母親們，

然而，在俄羅斯現時的政治和社會氛圍裡，任何的敘事或許必須符合國家機器的宣傳與標準：生小孩的母親是「英雄母親」，戰死沙場的士兵是「英雄戰士」。那麼，那一些尋找兒子的母親們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