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西安一夜封城：圍困1,300萬人的「雙疫夾殺」怎麼了？

【2021. 12. 23 中國】

中國西安一夜封城：圍困1,300萬人的「雙疫夾殺」怎麼了？

「鼠疫外加COVID疫情，一夜全城封鎖的西安發生什麼事？」中國陝西省西安市在22日下午突發宣布，從23日零時起「全西安封閉式管理」，將近1,300萬人就地進入封城停機狀態。但由於升級封鎖的訊息來得突然，不只民眾根本來不及準備而陷入混亂，當地醫療資源配置也還無法到位配合，導致無法準確因應大規模核酸檢測的需求、民眾出入必備的「健康碼」也一度陷入崩潰當機的窘境。雖然官方連夜喊話「封閉非封死」，但措手不及的現實處境仍讓民眾深感「坐困西安圍城」，而西安先是遭逢鼠疫的流行性出血熱、現在又是傳播鏈不明的疫情復發，雙重夾殺下的西安發生什麼事？

中國著名的「千年古都」——西安——在22日下午由當地政府緊急通報，從23日零時起西安市全市進入封閉式管理，西安民眾和外地人口如無特殊原因，不得擅自出入境西安市，同時住在社區大樓內的西安市民，也限制每戶家庭「每兩天只能由一人外出採購物資」，其他所有人除非從事城市營運或生活必須行業之外，皆不得擅自外出。

同時所有非生活必要的營業場所暫停營業、一般民間企業公司改採遠端在家上班，不只包括大型活動和展演一律取消，包括室內集會群聚的活動也不得舉行。然而從官方下午召開防疫記者會宣布措施、到實際上23日零時開始實施，中間甚至不到12小時的緩衝時間，措手不及的強硬封鎖，也讓西安市在22日當天傍晚一度混亂緊張。

「武漢封城後，已經快兩年沒看到如此近乎封城的舉措了...」雖然西安市官方強調這是「封閉式管理」，避免使用「封城」一詞，不過在中國社群網路上就已經大量同步出現替西安加油的宣傳圖樣，大大寫著「西安封城」的字眼，同時西安各地民眾搶購物資的情景、或緊急衝向醫院做核酸檢測的應變，一時之間變成微博和微信上的疫情熱搜話題。

西安為何突發一夜封城？根據當地政府的說法，約從15日左右西安本土病例突然增加，到21日的單日病例來到52例，儘管就絕對數字而言，比起歐美延燒的現況來得輕微，但西安短短幾天內就快速累積病例破百人，且官方至今仍無法清楚掌握這一波疫情的傳播鏈和感染源，隨著跨年元旦與年節返鄉的預備，才讓地方政府神經極為緊繃。

從12月9日截至23日為止，西安市已累計有227例本土確診 （陝西省累計235例，西安227、延安4例、咸陽4例），官方表示皆為Delta變異株感染，目前還沒有發現Omicron的傳染案例，初步研判這一波疫情應和12月初境外移入的班機乘客有關，但傳播鏈的細節和來源至今不明，官方才在22日的防疫記者會上嚴肅表示：

但演變成緊急封城的局面，是從西安市疫情重新復燃以來，一連串無法準確防控疫情造成的結果，對於過去一年中疫情已明顯緩和、生活基本回歸疫前日常的西安而言，確實是令外界困惑的問題。官媒《中新社》旗下的媒體《中國新聞周刊》，就在22日發表一篇專文〈拷問西安疫情，千萬人口重鎮應急表現何以如此？〉，重批西安市防控失誤引發混亂。

〈拷問西安疫情〉一文除了指責西安市當局無法查清傳播鏈之外，大規模排查做核酸檢測，結果造成系統崩潰當機、民眾無所適從的混亂，直指是最後疫情潰堤的失敗應急。從上週以來西安因應防疫需求，讓市民進行核酸檢測，同時生活出入和上下班等也需要相關證明，或是健康碼做為通關佐證，沒想到一時執行的大規模檢測，讓地方醫療單位人力根本無法支援，「寒風中排隊5個小時直到天黑，結果數百人被告知，因核酸系統崩潰無法完成檢測」，或是另有核酸檢測點因為系統當機的緣故，導致已經採集的樣本全數作廢，另發通知民眾要回頭重新檢測。

系統全面當機的同時，中國民眾在疫情生活之下仰賴的健康碼「一碼通」系統，卻也同步陷入崩潰故障，原本應該出入公眾場所和交通車站時，出示健康碼掃描做為憑證，結果在12月20日因為「平台人數訪問量飆升10倍」而瞬間死當，無法刷出健康碼的民眾因此無法正常出入移動，只能臨時靠手寫的實名制登記應急，更甚至傳出西安地方的公司行號，在大門出入口改採「員工當場發誓」，用呼喊口號的方式證明自己通過核酸檢測。

時至22日一系列的防疫挫敗與亂象未見明顯好轉，確診病例卻不斷往上攀升，隨著年末的移動人潮的不確定性，西安市才選擇了緊急封鎖的升級措施。然而就在疫情爆發的時刻，先前西安才被鼠疫造成的流行性出血熱所苦。

西安「出血熱」往年在冬季就是高峰期，出血熱是由漢他病毒感染引起，主要從鼠類身上傳播，如果人體被老鼠咬到、或食用被老鼠接觸過的食物、接觸到帶有病毒的老鼠體液或糞便，就有可能感染出血熱，嚴重可能致死。

儘管出血熱很難發生人傳人的問題，但鼠患造成的出血熱本來就是中國關中地區的好發疾病，今年入冬之後西安也陸續傳出出血熱感染病例，一時之間也造成人心惶惶，其中西安的雁塔區從18日前後，在社群網路上不斷傳出出血熱疫情嚴重、當地多人感染送醫，並且開始出動大批化學兵消毒的緊張情景，讓社群上「西安鼠疫淪陷」、或是「感染源是吃草莓」的謠言四起。

面對流行性出血熱的疫情，西安疾控當局表示目前狀況「可防可控」，但實際情況為何，目前尚未有統一且清晰的說法。在出血熱延燒的同時，現在又有全城應對COVID-19疫情的封鎖管理，雙重夾殺之下讓西安民眾的民怨和不安疊加——全市1,300萬人口就這樣被圍困在古都西安，不知道何時可以重啟？疫情的真實狀況又到底如何？

西安市官方在宣告封鎖之後不斷反覆強調，現行措施是「封閉並非封死」，但大街小巷依然可見恐慌群眾搶購物資，或有人連夜離境西安前往鄰近省市。

更困擾的是，現在正好碰上了研究所大考，25日就是中國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考試，目前受影響的西安考生就有13萬5,000多人，必須緊急安排考場設置。但其他必須要從西安赴外地應考的人，現在卻因為封城的緣故而動彈不得，儘管屬於可離境的「特殊和必要原因」，但現下已經來不及做核酸檢測，地方單位審批核准開立證明的流程，也是曖昧不明的狀態；同樣的外地考生要進入西安，現在也是困難重重，可能會因此發生大量被迫棄考的情況。

目前中共中央已經緊急調派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22日晚間親自到西安坐鎮防疫指揮，在孫春蘭高調宣布「嚴防死守」的口號下試圖安撫受疫情擾亂的民心。封城後的23日中午，西安咸陽國際機場也已經取消所有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