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野象繼續大亂走：斷鼻家族與難得的「中國好新聞」？

▌雲南野象繼續大亂走：斷鼻家族與難得的「中國好新聞」？

「躺平的大象，也會做中國夢嗎？」流浪漫遊一年多的雲南野象群，跋涉數百公里後在上週終於抵達昆明。6月7日雲南省出動的空拍機，拍下了象群躺平席地而睡的可愛景象，頓時又讓這波「觀象熱」再度掀起中國輿論的高潮。與此同時，各大國際媒體也紛紛聚焦這次的人象故事，成為近年來難得的「正面報導」。敏感意識到外媒風向的中國政府與輿情，也開始藉此大作文章，標榜「雲南野象是最佳中國宣傳片」。

雲南野象群是從2020年3月時，離開了原本棲息的西雙版納「勐養保護區」，一路往北方遷徙，歷時一年三個月、將近500公里的路程，在今年6月初抵達昆明。總數15頭的亞洲象原本還在昆明徘徊，8日開始出現往西向玉溪市移動的路線，但離開昆明後會去哪？是否改朝西邊繼續前進？除了每日的動態監測之外，也沒有人有準確的把握。

雲南野象群在中國現在被稱為「斷鼻家族」，取自象群裡一頭鼻子曾受過傷的小象。象群遷徙本來就是自然習性，只是過往雲南地區曾發生的人象衝突不在少數，大象為了覓食或棲息地空間不足，進而造成人象爭地的衝突事件，在2011年至2019年間就有高達4,600多起，甚至累計有超過50多人傷亡。

因此如何避免這群不知道要飄向何方的象群，造成嚴重的人命與財產損失，地方政府派出密集的專家人力和無人機，一面疏散沿途上的村落居民、一面投食誘導象群走向安全路線。

斷鼻家族在6月2日來到昆明後，讓地方政府發布緊急佈防通知、嚴陣以待，所幸象群只是四處遊走徘徊，期間打開民家的水龍頭、吃吃食物睡睡覺，沒有造成什麼破壞問題，保持著人象和諧的安全距離，這種與往年對比的難得景象，也就成了近期中國社群高度關注的溫馨故事。

與此同時，國際媒體如《美聯社》、《BBC》、《衛報》或諸如日本的《NHK》等各家新聞，紛紛加入觀象報導的行列，特別是象群躺平睡覺的畫面，更是受到歡迎與關心動物議題的觀眾們共鳴。各種「正面看待」的報導，旋即讓敏感的中國輿論察覺：

實際上對於專業新聞媒體而言，象群新聞也就是針對自然生態、人象互動的報導來就事論事，沒有所謂的動輒褒貶、各懷鬼胎之說，但「外國勢力亡我之心不死」的中國輿論心態作祟，也就難免多做聯想和防衛。

於是乎中國的雲南野象系列報導，開始出現討論「外媒如何關注」、「象群怎樣火到國際」，尤其是特別強調這些外國報導裡說了中國那些好、應對措施的稱讚，反向又讓中國社群對於象群故事的認同感更為強烈。

「野象團成了國際明星，是今年最出色『國家宣傳片』！」有中國媒體異口同聲地認為，雲南野象群的一波關注熱潮，確實有機會給中國帶來正面的形象加分。

而碰巧先前不久習近平才在5月31日的談話裡，明示「中國要在國際社會廣交朋友，努力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形象。」雲南象群是不是正好符合題材？戰狼外交的攻擊性言論，是否會轉化成野象外交的柔軟外宣？如今象群還在持續迷走，但中國政府似乎找到了「塑造可愛形象」的準確道路。

雖然現階段無法判斷中國的外宣戰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各種針對雲南野象群訴諸人類情感投射、動物擬人化的敘事報導，乃至於上綱至國家主義的愛象愛國討論，已是當紅的社群潮流。諷刺的是，一樣都是「躺平」，有些中國社群就聯想到了社會流行的消極「躺平主義」，語帶深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