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告別未成年：日本「成人式」轉大人的青春煩惱詩

華麗告別未成年：日本「成人式」轉大人的青春煩惱詩

「一生一次的青春成年禮，把握機會華麗轉大人？」日本新年之初的新春盛會「成人式」，準備迎接年滿20歲的青春男女們，將盛裝打扮華服出遊，參加極具個人生命意義的成年禮；然而今年度疫情肆虐的風波未停，在防疫緊急事態宣言再次發出之後，東京都為主的首都圈城市、甚至於日本各地不是取消活動，就是被迫將成人式延期，疫情的無奈不僅令期盼這天已久的青年們倍感失落，提供和服出租的業者也從去年的經濟緊縮更是雪上加霜。成人式對日本青年為何如此重要？古來的成年禮傳統，又是怎樣演變成現今的華麗面貌？

現今日本的「成人式」（せいじんしき），為每年1月的第2個星期一舉辦，適逢新春假期的結束，各地方政府舉辦成年禮，邀請戶籍所在的20歲市民參加。因為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儀式，如今日本的成人式已經發展成華麗而盛大的儀式聚會，在新春煥然一新的季節，所有與會者不分男女，都會盛裝打扮出席，象徵告別未成年、迎向人生新階段。而之中特別是女性，事前預約新款和服、拍攝沙龍照等細節多樣，以及在成人式這天結伴華服出遊的儀式感，也都成為這一天獨特的日本文化景象。

不過今年2021的新春開年，卻因為武漢肺炎疫情毫無消退、反而逆勢再來的現象，讓今年度的成人式不得不在防疫考量之下，各地方政府不是宣告取消、就是被迫推遲延期，不僅期待已久的青春男女們大失所望，連帶著出租和服的業者大量取消訂單，讓從2020疫情爆發已來嚴重影響的生意雪上加霜。

「明明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實在殘念啊！」日本政府在7日針對一都三縣（東京都、埼玉縣、神奈川縣、千葉縣）發布了防疫的緊急事態宣言，從1月8日開始至2月7日為止，再次進入防疫自肅的生活狀態，而包括成人式在內的各種聚會活動，也相繼取消或縮減人數規模、改成線上直播、延期等等應變。但做為年度極具個人特殊意義的儀式，成人式的取消難免引起預定參加者的失望，加上去年2020因為疫情的緣故，已經有不少學生的畢業典禮無法舉辦，連帶到2021還「看不見希望」的感受，對於19、20歲的日本青年男女而言似乎頗受衝擊。

日本成人式傳統可以追溯到古代的成年禮，西元8世紀的奈良時代，男子大約在12歲至16歲時即可進行「元服」禮、女子則是「裳着」禮，換上新衣物做為成年的象徵。近現代的日本成年禮，則是要到了明治維新時期，在法律上明訂成人年齡20歲、並且將西曆的1月15日定為成人日。不過演變成現今各種華服爭奇鬥艷的景況，則是在戰後才逐漸發展而來。

在1946年日本戰敗後不久，百廢待興的景象讓日本一些青年亟欲振作，當時的埼玉縣蕨町（現今的蕨市）有一些年輕人號召舉辦「青年祭」的成人式活動，期望透過這樣的聚會儀式鼓舞士氣、激勵青年，而後成為現代成人式的濫觴；1949年日本政府制定「成人之日」，改定1月15日為國定假日，而後在實施30年的1979年，當初舉辦的埼玉縣蕨城址公園，也被立為「成人式發祥之地」。

現行的成人之日，是在2000年開始改為每年1月的第2個星期一。不過日本各區域也會視情況，不一定都在這天舉辦成人式，考量因素是1月的氣候有些地區可能會因為大雪而難以行動（例如青森縣）、加上戶籍所在的成年人可能在其他縣市的都會區工作，所以有些地方行政單位會改在5月甚至8月份再舉行。

隨著社會經濟的演變、少子化的現象，成人式也逐漸發展成更為隆重的儀式，相關和服業者也極力發展「成人式經濟財」，提供華麗和服的出租、專屬的和服穿搭服務、個人髮妝、乃至於一系列的攝影沙龍等等，僅管整體花費從3萬至5萬日元、甚至高價到10萬日圓、60萬日圓以上都有，但熱門搶手的服務甚至要提前1、2年預約才有辦法，足見重視的程度。而其中特別是女性的參加者，最為市場鎖定的目標，箇中原因除了和服種類款式的豐富遠高於男性之外，也是日本社會上女性「可以身穿美麗和服」的極少數時刻，除了成人式之外，就是卒業式（畢業典禮，尤指大學已經不必穿制服的階段）和結婚典禮。

成人式這天穿著的和服為「振袖」（振り袖），實際上早期並沒有特別穿著振袖的習慣，像是戰後青年祭時根本沒辦法穿出這樣衣裳，根據《朝日新聞》的相關考據指出，約莫是在昭和30年代（1955年左右）透過和服與百貨業者的行銷推廣，才漸漸有了這樣的風氣。

然而看似蓬勃的和服業者，近年來卻出現了各種經濟寒冬的危機警告，特別是成人式的人數衰退現象，讓業者的收入來源面臨缺口。

日本文部科學省在2018年的調查中顯示，雖然各地方參加成人式的人數約達8成，但不參加的人數卻年年攀升，加上少子化的問題，整體的參加率有越來越減少的趨勢。另一方面，日本成年年齡將從20歲下修到18歲，雖然要到2022年才正式實施，但對於和服業者來說，18歲的成人式究竟是要穿制服參加、還是也穿振袖？成了有些不確定的動搖因素，同時18歲的高三時期正面臨大考壓力，成人式參加意願可能也會受到影響，進而讓和服出租的生意衰退。

另一方面，隨著成人式的發展，各地區也有相應不同地方特色的儀式，著名的像是千葉縣浦安市，戶籍所在地的20歲成年男女，將可由市政府招待前往東京迪士尼樂園參加成人式，也是許多人相當羨慕的豪華典禮。福岡的北九州市則出現女性裝扮花魁、男性揉合江湖氣息的「袴」衣裝現身。但是各種盛會之中，卻也衍生了讓社會大眾頭痛的「成人式犯罪問題」。

因為剛好成年的關係，許多成人式會後出現了大量飲酒、鬧事或酒駕的零星事件，或出手鬥毆、妨礙警察公務的消息也會在成人式當天變成常見的社會新聞，以2020年的成人式為例，就發生了群馬縣參加完成人式的男性駕車撞人致死、滋賀縣有人酒醉襲警、和歌山多名男女在成人式上急性酒精中毒等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