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億國民總特攻:終戰75年...日本「本土決戰」的神國瘋狂見聞錄

聯合新聞網 轉角24小時
當年在亡國感的催化之下,如何策畫了國民總武裝的作戰?今年8月15日是二戰終戰75...

「回顧全員玉碎的歷史瘋狂,方知和平得來不易。」今年8月15日是二戰終戰75周年紀念,作為全世界唯一被原子彈轟炸的「戰敗國」日本,從原爆到反省戰爭的殘酷,是近期日本各大媒體回顧歷史的系列焦點。隨著時間推移,親歷戰爭的世代也逐漸凋零;如何保存這些慢慢逝去的經驗見聞,就成了當代日本傳承戰爭記憶的課題。其中有關戰爭末期「本土決戰」的討論,也因為史料文本和遺跡的考證,而又有了更為深刻的討論。當年在亡國感的催化之下,如何策畫了國民總武裝的作戰?本應監督權力的新聞界,又配合軍部做了什麼樣的宣傳?

今年2020年8月15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終戰75周年紀念日。每逢紀念日的前後,日本包括《NHK》、《讀賣新聞》、《朝日新聞》各大媒體,都會陸續推出相關的回顧專題,除了歷史考證之外,也有大量的戰爭倖存者記憶的口述記錄、乃至於檢討戰爭所遺留的各種複雜問題。

而今年較為特殊的現象是,受到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疫情影響,對於日本社會大至集體意識、小至個人心理的衝擊,都讓人聯想到了過去在太平洋戰爭時期,曾經出現過的恐懼心理、排外意識、以及國家權力和國民個人之間的關係。

隨著時間推移,親歷戰爭的世代也逐漸凋零;如何保存這些慢慢逝去的經驗見聞,就成了當...

在各種終戰議題的討論裡,因為日本在原爆過後的投降,最終沒有實行的「本土決戰」成為近期的話題之一。

所謂的「本土決戰」(ほんどけっせん)即意旨在日本本土列島上,與盟軍的最後決戰;是在戰況已經惡化到最後防線——也就是日本國土境內——的時刻,動員全國軍民力量迎擊的作戰構想。

本土決戰的策畫,是日本軍部從1944年左右隨著戰況的惡化,開始擬定應對盟軍進功登陸日本本土,企圖以國民總動員的形式與盟軍決一死戰。而具體積極的佈署,則是到了1945年4月的沖繩島戰役展開之後,盟軍的威脅已經逐步進逼到本土列島,在激烈的沖繩戰之下,日本也開始陸續出現了因應最後陸上決戰的準備方針。

當時日軍的敵情分析,推估盟軍會在1945年秋季進攻日本本土,因此日軍提出了防衛本土作戰計劃「決號作戰」,以陸海空軍針對盟軍的登陸不同階段來進行迎擊。然而最令後人感到驚愕的,是當時日本不惜一切代價、要與敵人「玉碎」犧牲的執念。

圖為日本的國民義勇隊。計劃中絕大多數還能夠行動的日本國民,都會被徵召成為「國民義...

圖/美聯社

計劃中絕大多數還能夠行動的日本國民,都會被徵召成為「國民義勇戰鬥隊」,在全體國民武裝化之下,執行所謂的「一億總特攻」(當時日本人口約7,000萬,一億的號稱也包括了當時的殖民地台灣、朝鮮半島、滿州等,不過實際作戰兵力並沒有真正字面上的一億)。

「看到敵軍的坦克車,準確投擲火焰瓶進行攻擊。」《朝日新聞》在今年8月的專題報導中,挖掘到了1945年曾經發行過的「防衛新聞」宣傳,這是《朝日新聞》未被載入社史的一段過往,在宣傳品當中,記載了許多給國民準備本土決戰的知識和行動方針,包括「如何破壞敵軍的坦克車」、「製作陷阱」、「如何消滅降落時的傘兵」、「建設防空都市」...等各種備戰策略。

對於這段曾經配合軍部宣傳的歷史,《朝日新聞》的前編輯委員藤森研認為,這些史料是當時新聞媒體弱化的證據,本當是作為監督者的媒體,在神國思想與戰爭事態之下,成了權力者的工具,對於當代社會而言仍然是有警惕作用的歷史材料。

圖/美聯社

圖為1945年東京大空襲。 圖/美聯社

圖為美聯社2020年修復的長崎原爆後歷史照片。 圖/美聯社

除了文本史料之外,為了本土決戰而準備的壕溝遺跡,也成為近年來傳承戰爭經驗的重要記憶拼圖。根據日本靜岡縣和平資料中心的調查,就找到了不少當年因應本土決戰而建造的地下壕溝、隧道與防空洞等,許多都早已被世人所遺忘;伊豆半島也找到超過200處類似的遺跡地點,不過在戰後不是因為道路開發而毀壞、就是變成棄置土木、垃圾堆放的荒涼地帶,連當地耆老都未必知曉這些曾經為了本土決戰準備的場所。

不過讓全體國民「只求玉碎不能瓦全」的本土作戰,最終並沒有實行。根據研究者的推估,如果真的發生了盟軍登陸戰、執行本土決戰的話,日本的犧牲死亡人數至少會再增加200萬至300萬人。在1945年8月6日與9日,美軍分別在廣島與長崎投下原子彈之後,日本於8月14日宣告投降,昭和天皇的《終戰詔書》亦於隔天15日正式宣告;也因此,本土決一死戰的血腥結局並未發生。

「我不認為真的有人一心甘願赴死。」作為前特攻隊員、現年93歲的老兵鳥谷邦武,如此向《朝日新聞》表示。

鳥谷回憶青年時代作為特攻隊時,因為「長官的命令等同天皇的命令」而無法違逆,也就只能選擇所謂的「慷慨赴死」。在當時軍官上下的同調壓力中,特攻隊員的遺書如果寫出其實不想死、不想參加特攻的敘述,在軍中審查下根本無法寄到親人手中;鳥谷向《朝日新聞》表示,自己的遺書是白紙一張送回老家,「自己是為何而死,只能讓父母自己判斷。」表達了在極端體制下的無奈心聲。

「長官的命令等同天皇的命令」而無法違逆,也就只能選擇所謂的「慷慨赴死」。在當時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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