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開鍘的中國最大官：新疆「再教育營一把手」陳全國...遭華府制裁

【2020. 7. 10 美國／中國】

美國開鍘的中國最大官：新疆「再教育營一把手」陳全國...遭華府制裁

「這是美國封殺過『最高階級的』中國官員...。」美國國務院協同財政部，9日正式就新疆再教育營的人權迫害問題，公開制裁多名中國共產黨的高階官員與其直系家族。被制裁清單中，美方也特意公開了被鎖定的3名中國領導清單，他們分別是——被視為「集中營政策一把手」的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被稱為「拘留營設計師」的新疆黨委政法委書記朱海侖，以及指導搜捕的新疆公安廳黨委書記王明山——相關3人中的陳全國，不僅是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對內維穩的重要戰槌，還是中共中央政治局的現任委員，因此美方在公布制裁清單的同時，也特意對媒體強調：「陳可是至今被美國制裁過的『中國最大官』。」

美國9日啟動的「新疆人權制裁案」，引援規章並非上月生效的《維吾爾人權政策法》，而是早已於2016年上路、授權美國總統制裁「嚴重貪腐或迫害人權的境外人士」的《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根據該法授權，美國政府將有權協調國務院、財政部，鎖定境外重大貪腐權貴或人權迫害者，並對其個人與其家屬發布資產、國際金融與出入境的多重限制與制裁。

《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一開始的成立，是為了紀念俄國反貪腐稅務師——謝爾蓋．馬格尼茨基（Sergei Magnitsky）——因揭發俄國政府、警察、財團權貴，勾結俄國黑手黨的結構性貪腐弊案，而遭普丁政府迫害入獄，最後在未經審判、完全孤絕且沒有合理醫療支援的狀態下，悲慘地於2008年病死獄中。相關案件引發了全球譁然，並因相關貪腐牽扯跨國金融，最終才引發美國國會推動的《馬格尼茨基法治問責法》。

一開始的。《馬格尼茨基法治問責法》僅針對俄羅斯的貪腐與人權問題。直到2016年之後，才擴張成「全球適用」的《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並以凍結資產、限制投資與金融服務、封鎖簽證並禁止入境等方式施行制裁。

美版《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過去的制裁對象，包括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Nicolas Ｍaduro）、巴爾幹軍火掮客塔斯奇（Slobodan Tesic），以及爭議關押中國維權鬥士曹順利、並將其迫害至死的前北京朝陽區公安分局長高岩。但直接針對陳全國——這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頂階官員」——卻是美國過往對中政策裡，罕見嚴厲且敏感的一次出招。

事實上，被美國政府高調點名制裁的陳全國、朱海崙與王明山3人，在過去一年內已因《紐約時報》、《金融時報》、《美聯社》、《德國之聲》與「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聯手調查並揭露的「新疆再教育營文件」，而惡名昭彰於世界。

之中，現任65歲的陳全國，是現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黨委書記，也是中共中央政治局25名委員中的其中一人。在過去，陳全國曾在2011-16年間，擔任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並就藏區開發、藏人統治與維穩戰略上，頗受北京當局賞識。因此在2016年開始，陳全國才被習近平委以重任，開始入主新疆、負責對維吾爾人採取一系列的「高壓改造戰略」。

陳全國的名字，是在2019年《紐約時報》揭露的「新疆文件案」中出現，在這大規模公開的403份中國政府機密資料中，包括了大量習近平的指示、新疆政府對於「再教育營」的對外應對Q&A，以及陳全國多次下令要嚴格徹查可疑份子，全面達成「應收盡收」的政策目的。

儘管在2009年「烏魯木齊七五事件」後，中國中央政府對於維吾爾自治區的管控，就因維穩需求而有收緊之勢。但真正的高壓監控政策，卻是在陳全國於2016年入主之後，才全面開展數位監控和大規模拘禁的集體實驗。然而陳全國雖然領導大方向政策，其中的具體執行細節——特別是再教育營的設立與運作系統——卻是由麾下的新疆黨委政法委朱海崙所負責。

朱海崙的名字之所以會被列入制裁名單，主要是因為在2019年11月，由「國際調查記者同盟」緊接於《紐時》後所曝光的「中國電文案」。文件中，清楚地記錄了朱海崙對於各地再教育營的嚴格管控命令，像是：從起床到就寢，「學員」必須嚴格依指示受教化，強化國語學習與思想改造，嚴禁逃跑或任意對外聯繫，並由一套積分獎懲制度決定會面親屬及是否「結業」。

與此同時，朱海崙也在公文中不斷強調「絕不允許營內學員逃跑，絕不允許營內資料外流公開」；同時相應附件裡也記載，新疆政府如何啟用「一體化聯合作戰平台」（(IJOP）的監控科技，數位化評估鎖定維吾爾人的個資、甚至營外親友的經歷與人際互動，進而規劃出一套營內學員獎懲的「再教育成果評估系統」。

根據國際調查記者同盟當時的報導：在IJOP的框架下，北京在2017年曾透過「快牙」APP（Zapya，一款由中國公司開發的檔案傳輸軟體），從使用者中篩選「帶有暴力和恐怖特徵」的約180萬維吾爾人，並針對其中「有潛在風險」的4萬人「逐一審查」，判斷是否送往再教育營；除了在中國境內撒下天羅地網，中國駐外大使館也被要求鎖定並追蹤具外國公民身分、或海外的維吾爾族人——這些駭人且近乎天羅地網的管控程度，一時也震撼了國際社會。

在國務院的新聞稿中，發出制裁的美國政府是如此形容陳全國、朱海崙與王明山3人。相關國務院官員亦對《路透社》強調：此一制裁命令不只會帶來象徵性或名聲性的影響，更有權直接限制該人與其家族走跳世界與經營跨國商務的權力。而除了3人之外，美國國務院與財政部似乎也同步就新疆人權問題，延伸制裁了多名「未公開的中國官員名單」。

在過去短短一個星期內，美國政府先就西藏人權問題與新疆人權問題，對中國共產黨官員發動經濟制裁。儘管相應的命令，大多鎖定特定的官員個人，並未集成為「針對特定官職部門」或「整個中國政府」的制裁，但本回美國政府高調鎖定「中央政委陳全國」一案，卻已震動了太平洋兩岸，並有機會掀起另一波中美對抗的外交大戰。

「在國務院記者說明會上，一名美國高級官員特別強調：『陳全國是有史以來，美國制裁位階最高的中國官員。』」《路透社》的新聞稿如此寫到，「但此舉預計將激怒北京，並引發雙邊更進一步的戰略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