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為吱吱？泰國神聖又頭痛的華府里「猴城」衝突

【2020. 6. 27 泰國】

吱吱為吱吱？泰國神聖又頭痛的華府里「猴城」衝突

「整座城市，被猴子主宰...？」泰國中部城市——華府里（Lopburi）——以歷史悠久的宗教建築聞名，更因為城市居住著大量半野生的猴子，而被稱為「猴城」。然而過去3年，華府里的猴子數量翻倍成長，如今估計約有高達6,000隻。不只猴滿為患，疫情期間因為旅客銳減、人類餵食大量減少，屢傳猴子因飢餓而暴走，加劇了人猴衝突。在居民的抗議與抱怨下，地方政府在6月重新啟動了猴子的絕育計畫，初步預計絕育500隻猴子。但華府里為何會有這麼多猴子？城市與猴子的淵源從何而來？絕育又真能解決問題嗎？

位於泰國中部的華富里府，距離首都曼谷150公里左右，自駕車程約3小時即可抵達，是泰國觀光興盛的古城，與其同名的府會華富里，更因為隨處有著數以千計的半野生猴子，自在生活於城市各個角落，而有著「猴城」的美稱。

華富里的猴子，以長尾獼猴（Macaca fascicularis，又稱食蟹獼猴）為主，成年猴身高大約在50公分上下，屬群居動物。當地大部分的猴子，主要棲居並遊蕩於知名的觀光景點——三峰塔（Phra Prang Sam Yot）與帕甘廟（Phra Kan Shrine）。

三峰塔是由高棉人在13世紀所建立的寺廟，帶有典型的婆羅門藝術建築風格。起初作為印度教寺廟的三峰塔，三座塔分別代表著毗濕奴、梵天與濕婆；一直到了17世紀，暹羅阿瑜陀耶王國的那萊王（Narai）統治時期，才改建為佛寺；帕甘廟則是供俸了有著四手毗濕奴身軀、佛陀頭像的神像，同樣揉和了印度教與佛教的宗教元素。

而近年湧向華府里觀光的遊客，除了拜訪三峰塔與帕甘廟，領略宗教文化之美，更多是為了徘徊在兩座廟址外面的大量猴子，形成了商機無限的「猴子觀光經濟」。

華府里為何會有猴子開始群聚、定居，如今難以細考其源頭，但當地猴子數量的快速增長，卻與宗教信仰與觀光生計緊密相關。儘管當今的泰國，以佛教信仰為大宗，但因過去曾被高棉帝國統治的歷史因緣，讓泰國仍相當受到印度宗教文化的影響。除了上述兩座寺廟，都有著佛教與印度教的特色之外，泰國史詩《拉瑪堅》（Ramakien）就是由印度史詩《羅摩衍那》（Ramayana）轉化而來。

在史詩中，猴神哈奴曼（Hanuman）幫助了阿逾陀國的王子、同時也是毗濕奴化身的羅摩，解救了他的妻子。有一說便認為，當地人崇敬猴子，儘管猴子吃光祭祀供品也不以為意，並且時常以水果、肉品餵食。

另一個因素則是，在大量猴子群聚之下，發現了動物觀光潛力的華府里地方，在大力推廣猴子觀光之餘，也因為旅客的餵食，導致猴子數量不斷增長。像是每年11月底，華府里舉辦的知名觀光節日「猴子節」（Monkey Buffet Festival），就是20世紀末時由當地商人發想的節慶，讓猴子們享用人類準備好的各種美味食物。

然而看似與猴子和平共處的「猴城」，近年卻是人猴關係緊張，尤其在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期間，關係似乎又有所惡化。

根據《法新社》，華富里當地的猴子數量，在過去3年翻了整整一倍，達到6,000多隻的驚人數量。猴滿為患之外，在疫情期間由於觀光客銳減，猴子們少了許多餵食食物，也屢傳猴子疑似因為飢餓而情緒不穩、變得暴躁激進。

「我想他們只是非常、非常飢餓。平常他享用著旅客餵食的食物，但現在因為疫情，（人和食物）沒那麼多了。」當地民眾表示。而因為疫情而空蕩的電影院，被許多猴子佔據為基地，當地甚至有店家在門外擺放了老虎與鱷魚等凶猛動物的玩偶、玩具，試圖嚇阻猴子不要闖入。

今年3月，泰國網路上就瘋傳著一段華府里的影片，其中有著數百隻猴子，大搖大擺地走在馬路上亂竄；也有猴子同類互相爭奪食物的畫面。一名當地民眾日前就向媒體抱怨，為了防止猴子闖入家中搗亂，陽台全都掛滿了防護網，「住在城市裡的都是猴子，我們住的才是籠子。」

由此衍生的城市衛生、人猴衝突問題，讓當地居民抗議聲浪不斷。直到今年6月，華府里地方政府也因此決定，要重啟已經喊停3年的絕育計畫。這項計畫將以年為單位，例行性地替當地猴子絕育，控制數量。今年的絕育行動已於20日展開，初步預計要先絕育500隻，並由官方的野生動物有關部門負責執行。

負責人員會以水果等食物，引誘猴子走入籠子，再送往診所進行麻醉與絕育手術，並以刺青標記絕育過的猴子。只是事情未必會如此順利，一名參與計畫的官員便表示：「這些猴子知道陷阱是什麼，一定不會輕易落網。他們可是非常聰明的！」

除了絕育之外，在當地討論中也存在著是否要將猴子從城市「驅逐」的聲音。有意見認為，可以在城市邊緣的森林地帶，建立猴子收容所。然而地方當局也表示，華府里處於半野生狀態的猴子，恐怕很難在大自然獨立生存。有關討論仍存在爭議，長期計畫目前也尚未有具體方向。

自高棉人征服以來，華府里當地便已經有了猴子棲息的蹤跡，在如今城市與觀光發展下，人猴緊密關係似乎逐漸緊張。但若有一天存在於華府里的猴子都消失了？一名民眾卻也不捨表示：「我一定會感到很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