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WHO、取消香港優惠：川普「懲罰中國」時間表何時開始？

【2020. 5. 30 英國】

退出WHO、取消香港優惠：川普「懲罰中國時間表」何時開始？

「大家忍中國很久了！」美國總統川普29日下午在白宮舉行重大記者會，就中國近期的隱瞞疫情、強推〈港版國安法〉、滲透並盜取美國科研成果、以及股票上市作假帳的金融詐騙問題，作出一連串——包括退出WHO、取消香港貿易優惠地位、以及嚴加審查中國赴美的特定留學與交流簽證....等——重大的「政策反擊宣示」。然而相關政策宣示只羅列了一連串「未來式」的政策方向，但懲罰命令何時會啟動？可否由總統命令啟動？國會是否同意啟動？是否來得及在11月選舉前啟動？只發言10分鐘且拒絕提問的川普，全都沒有回應。對此，輿論的川普解讀分為兩派：像是《彭博社》就認為川普沒把話說死，比想像中「更為柔軟」；但《金融時報》則表示，後續的中美對抗關鍵，仍將以6月底「G7華府高峰會」為真正的戰略舞台。

由於明尼蘇達州的「喬治．佛洛伊德命案」引發了全國性的街頭示威，川普29日的中國政策記者會也因此推遲開始、匆匆結束。然而在簡短的10分鐘發言裡，川普卻陸續丟出了「五大項」的對抗中國對策，他們大致分別為：

（1）將退出WHO：美國認為WHO拒絕改革，且在「武漢病毒」疫情中，存在協同或配合中國隱瞞疫情通報之情事；

（2）將取消對香港的特殊優惠地位：美國認為中國強推的〈港版國安法〉已終結了一國兩制，因此在「一國一制」的狀態下，等同於「中國普通內地城」的香港，已不具資格享有對美的貿易、投資、簽證與獨立關稅特殊地位；

（3）將嚴格審核並限制中國學術／工作交流的赴美簽證，特別是那些與解放軍有所牽連的人事物與單位：美國認為中國有計劃地滲透科研機構與學術單位，大規模竊取或惡意收購機敏科技與專利，此舉或涉嫌間諜行為必須徹底清查；

（4）將嚴格審查中國企業與資本的赴美上市與投資：瑞幸咖啡假帳事件引爆的一連串金融誠信問題；

（5）將制裁迫害港人與香港自由的中港官員。

雖然川普的發言，基本上全是未來式，完全沒有說明「實行時間」與「具體的執行方式」；但所提內容中，除了「退出WHO」一案有所爭議外，其餘都是國會兩院「皆曾討論並獲得朝野主流共識」的大概方向——換句話說，在沒有公開具體實施時間表的狀態下，川普大部分的對中強硬政策，應該都能得到美國國會的基本同意與支持。

WHO的退會與會費凍結決策，之所以「不知道能不能由川普下令？」，是因為相關決策牽扯到預算的編列與審查權力。儘管其可能屬於美國總統的外交職權，但也直接牽涉了國會對於預算權力的主張。因此就連川普先前「凍結繳款WHO會費」的做法，都曾引發國會——特別是死掐川普預算案的眾議院——憤怒警告，並揚言或將就相關問題控告白宮。

除此之外，《路透社》指出在美國與WHO簽署的入會條約裡，美國通知退會決定後，將有為期一年的「告知緩衝期」才能生效。緩衝期間不僅會超過美國11月的總統大選（政府有可能變天，或改變決策），美國也仍需奧交代或結清積欠的會費款項。

《路透社》與《彭博社》皆表示，除了「退出WHO」的決策可能遭致國會反對與狙擊外，投資市場對於川普的發言，大多是呈現「樂觀合理並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微妙心態——因為國際社會早已知道美國必須對對香港問題作出強硬表態，但川普本回的「強硬表態」卻又沒有超出劇本，並若有似無地迴避掉了「中美貿易戰」的問題，因此股市反應「大多正向」，《彭博社》的評論更認為「川普雖然講了很多，但每一條敏感問題，卻都留有談判後路。」

「新疆呢！國會兩院剛通過的《2020新疆人權法案》為什麼不一起動手呢？」對中鷹派的保守派智庫——美國企業研究院（AEI）——就對《彭博社》的採訪如此表示：「講了老半天，總統還是沒有真的對中國動手...雖然說主要發言是主打香港政策，但那邊已經沒轉圜空間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但AEI的悲觀意見，並不能準確地代表全局，因為川普政府在6月底，還有另一個「關鍵舞台」等待發揮——也就是原本要辦在大衛營，但因疫情關係一度取消要改成線上會議，但上週卻又突然轉折決定改在華府實體見面的「G7領袖高峰會」。

「G7的明確表態，對於施壓中國而言，絕對有其必要！」像是歐巴馬政府的亞太政策顧問米德羅斯（Evan Medeiros）就認為：美國當前的香港制裁對策，雖然會給美中港三方帶來相當大的經濟衝擊，但這些壓力似乎仍不足逼迫北京退讓？鑑此，能否在G7高峰會中，組織起足夠強硬的中國包圍網——特別是重新拉攏德國、法國這些不願公開表態的騎牆派意見「遠離北京」——必將成為至關重要的戰略關鍵。

米德羅斯等傳統外交幕僚的意見大多認為，當前的中國，就是看準了美國受困於疫情經濟與11月大選的束縛而無法動作，並因此不斷離間對此心存疑慮的歐洲國家。因此儘管川普能大量暴走，但沒能拉攏或要求歐盟陣營的狀況，或也將使進擊的中國有恃無恐。

儘管川普本人目前已就G7高峰會的「真人碰面」積極運作，據稱也已說服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施壓香港問題的最佳箭頭人選——以及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國內頗有疑慮，但對香港問題最不願發言的歐洲領袖之一——同意赴美。

但另一個G7巨頭人物——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目前已確認要因防疫理由而婉拒真人出席。據報，川普與梅克爾就防疫、WHO與中國問題，本週曾情緒激動地在電話中針鋒相對。而梅克爾不願對香港議題的正面表態，亦也正遭遇本國政壇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