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反中」話語權：拜登將推「猛於川普」的中國包圍網？

【2020. 5. 13 美國】

爭奪「反中」話語權：拜登將推「猛於川普」的中國包圍網？

「對抗中國？川普總是光說不做。」2020美國總統大選距今只剩下175天，苦於疫病的美國社會，選舉熱度卻仍欲振乏力。對此，確定將代表民主黨挑戰川普的前美國副總統——拜登——12日也透過外交政策幕僚放話，將於近日提出「比川普更具體、有效而強硬的『中國政策』政見」。拜登團隊表示，川普之於貿易戰、武漢肺炎與新疆再教育營等中國問題，總是「色厲內荏，光說不練」，唯有豐富外交經驗的自己，才有辦法重新聯繫昔日戰略盟邦，於戰略上重整「中國包圍網」。但對此川普陣營則極其不以為然，反而暴言直嗆：「拜登就是『舔中』政客。」

拜登團隊「對中硬起來」的政見提示，是由競選團隊的高級政策顧問——傑克．蘇利文（Jake Sullivan） ——對《路透社》的獨家說法。現年44歲的蘇利文，過去在歐巴馬總統任內，曾擔國務院的政策計劃部主任；也在2013-14年間，擔任拜登的副總統國家安全顧問。在民主黨內，蘇利文被視為「歐巴馬系統的人馬」，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中，他也擔任希拉蕊的高級幕僚、為其捉刀外交政策。

蘇利文表示，針對「川普總統光說不練的中國政策」，拜登團隊即將於近日推出一連串的「對中戰略政見」。之中包括對於川普政府——特別是武漢肺炎防疫問題——的對中總檢討，也包括拜登若當選美國總統，將以何種「具體對策」正面迎擊來自中國的威脅。

「拜登前副總統有兩件事情想要處理：第一，追究川普對一連串災難性『中國政策失誤』的責任；第二，填補川普在嘴砲的巨人、行動的侏儒之間所留下的巨大鴻溝。」蘇利文表示，川普執政治後，美中兩強的對抗雖然日漸激烈，但除了各種口水戰，雙方的拉鋸消耗戰並沒有具體的成果與進展。像是武漢肺炎的疫情爆發，就是川普中國政策充滿盲點的殘酷寫照。

在過往的政治風評中，自1973就當上聯邦參議員的拜登，是美國政壇裡著名的「友中派」。其傾向自由主義的外交邏輯，期待能透過密切的政經貿易互動，促使中國逐漸走向自由開放的「負責任大國」。因此在過往經歷中，拜登大多主張「對中柔軟」，希冀以對話、交流與合作溝通，來建構中美兩大強權的「夥伴關係」。

但此一風格，在歐巴馬總統任內被視為是「對中軟弱」——特別是面對中國國家領導人習近平的「強人崛起」，拜登的主張也就被批評為軟弱無力。再加上與其關係微妙緊張的次子杭特（Hunter Biden），其個人生活就屢屢扯入海外投資爭議。因此部分激烈的保守意見，也都猛烈指責拜登所代表的，即是民主黨內的「親中派系」。

然而在2020年初，拜登長期以來的「友中立場」卻開始出現明顯的鬆動訊號。像是在2020年台灣總統大選過後，拜登即是第一個公開對蔡英文總統連任表達祝賀與支持的民主黨候選人。而在民主黨的總統初選辯論中，拜登也公開批評自己曾多次訪問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就是骨子裡瞧不起我們民主的『流氓』（thug）」，並質疑川普對於維吾爾人問題的制裁政策，缺乏連續性與決定性。

此一態度的轉變，在武漢肺炎大爆發後，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在各種抨擊中，拜登開始將砲火鎖定在川普「抗中無力」的政策盲點，像是在川普政府隨便撤走常駐北京的防疫預警團隊；川普本人在美國本土疫情大爆發前，「曾15次稱讚中國與習近平的防疫『透明可靠』」；以及川普透過各種反覆的貿易與政治糾紛，一手斬亂了與全球傳統盟邦的密切互動，把WHO一類的國際組織舞台「拱手讓給中國」。

蘇利文向《路透社》表示，川普執政的四年中，雖然屢屢對中「表態強硬」，但若縱觀全局卻能發現：川普政策大多口惠而不實，於工作成效上不僅沒有辦法遏止中國的戰狼暴走，反而在歐洲、拉美與亞洲與各大盟邦起衝突，最終僅只造成了美國的國際退場與抗中孤立。

「我認為，現任的總統是想要促使中國有所改變，這是好事。」蘇利文說：

拜登團隊認為，川普在貿易戰、外交戰中，雖然時常嗆聲中國。但中美貿易談判談了4年，到現在卻都還沒有具體的結構性獲益；在新疆、香港與國安戰略議題上，各種制裁法律也都由國會主動，川普除了罵人之外，鮮少提出具體作為，更別提川普與歐盟交惡，在對中政策上不僅無法有效拉攏德國、法國等傳統盟邦與美國行動一致，在日本、韓國與菲律賓等東亞傳統盟友的戰略經營上，也屢屢因為駐軍經費、貿易問題而多所摩擦，造成西太平洋的戰略佈局屢出破口——鑑此，要如何重整歐洲與印太的「中國包圍網」，也成為了蘇利文替拜登政見拉票的重要提示。

「但具體而言...拜登打算怎麼做呢？」蘇利文表示，拜登團隊很快就將提出「完整的中國對策」，其主要的政策方向將是「拉攏盟邦」，特別在貿易、科技與人權問題上，與「那些開放市場並民主自由的國家共同對中國施壓」。不過蘇利文也坦承，此一方針需要相當龐大的政治與外交投入，唯透過當前武漢肺炎疫情所導致的國際壓力，或許剛好就是美國重新「合縱連橫」的天賜良機。

事實上，拜登團隊「對中硬起來」的政策選擇，也只是回應美國當前的「反中氣氛」。根據民調機構《皮尤研究中心》與《蓋洛普》，分別在3月下旬與4月中旬的美國民心調查，超過66%的美國民眾「對中國政府抱持負面態度」——相關數據，不僅是《皮尤》進行該項民意統計15年來的最惡情緒；也是《蓋洛普》自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美國民意對中國政府最為厭惡的時刻」。

然而對於拜登陣營的不斷猛攻，川普團隊的砲火倒是一如往昔的火光四射：「拜登就是『舔中』（China-loving）的候選人。」川普的連任團隊發言人莎拉．馬修斯（Sarah Matthews）亦對拜登反唇相譏：「拜登對中國的政策記錄根本爛透了，在他遊走華府政壇的40年中，誰不知道他和中國那邊的你儂我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