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已變回不去？法國總統、英國外相同步質疑「中國隱瞞疫情真相」

【2020. 4. 17 英國／法國／中國】

風向已變回不去？法國總統、英國外相同步質疑「中國隱瞞疫情真相」

「是呼應川普的敷衍？還是真心要給中國難看？」於疫情高峰期徘徊的英國與法國，過去一向以經濟商機為優先，與中國政府若即若離。但在4月16日晚間，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與暫代首相職務的英國外相拉布（Dominic Raab），卻不約而同地公開質疑「中國政府隱瞞疫情」，並暗示疫情過後將「重新檢討與中國的關係」——微妙的是，在英法領袖強硬表態的同時，美國總統川普16日也在「七大工業國」（G7）的緊急視訊會議中，主張應強硬調查並檢討WHO與中國的私相包庇，但包括英法在內的其他成員國家卻是不置可否，甚至強調：「疫病未退之前，這才不是當務之急。」

英國與法國的「強硬表態」，是兩國領袖各別的媒體露出。拉布是在英國每日防疫記者會上接受提問，馬克宏則是接受《金融時報》的獨家專訪。其中，馬克宏的訪問應早於G7緊急會議，而拉布的發言則在G7之後。

《金融時報》對馬克宏的獨家專訪，主要的提問重點聚焦在「疫情之後的歐洲未來」。報導敘述，馬克宏對於「瘟疫過後」的願景相當實際，並稱法國總統與川普、習近平的態度明顯不同，「他清楚知道我們的世界，不可能船過水無痕、重回那個『疫前』的權力狀態。」

馬克宏表示，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通稱武漢肺炎）所帶來的危機，雖然衝擊了全球化、資本主義的長期宰制，但卻也大破大立地提供了這個世代「超乎想像的發展空間」，例如更公義的經濟模型、更在地化與永續的生產機制。如果政治領袖們能克服壟斷權力與民族主義的誘惑，透過這場瘟疫壓力所帶來的「強迫反省」，或許將是激勵歐洲進入更合理分配與多文化團結的絕佳良機。

然而《金融時報》卻向馬克宏丟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相較於獨裁專制的中國，西方民主國家為自己災難性的防疫混亂，付出了慘痛代價——這是否顯示「西方自由民主的脆弱」，已經比不上「中國式威權專政」的效率？

「這完全沒有可比性吧！」馬克宏說：在自由民主之中，疫情的資訊與真相可自由流通，公民們也能夠自由批評政府，無所畏懼地揭露真相所展示出的施政弊病，

「我們還不知道（中國）究竟出了什麼事。那邊明顯捅出了大問題，只是我們現在仍不完全知情而已。」馬克宏表示，以前的西方世界是不自由毋寧死，「但在本波疫情之下，就連歐洲都有很多國家，以防疫為名將『自由』獻祭給病毒。」報導表示，馬克宏明顯把趁機擴張執政權力的匈牙利總理奧班（Viktor Orban）與中國的路線比擬，並稱此種做法已令歐洲無法接受，「不能因公衛危機就徹底放棄我們政治文化的核心DNA。」

除了拿中國作為「政治選擇假想敵」外，馬克宏在談及歐盟經濟的同時，也特別提到「藉由疫情修正全球化」的選擇可能性。他強調，在眼下的病毒世界中，封鎖狀態的歐盟這才發現自己的經濟體質有多麼脆弱，從汽車零件到電動車電池、從醫療必需品到慢性病藥物，掌握尖端技術卻讓生產受制於人的歐盟，「明顯『過度依賴』中國的供應」，因此是否能藉由疫情過後的振興投資，一舉扭轉共同市場裡的生產分配？並趁勢消弭各國對於歐洲整合的疑慮，馬克宏也特別強調「危機就是轉機」。

在馬克宏的發言過後，暫代首相職務的英國外交大臣拉布，16日晚間也在倫敦召開例行的防疫記者會。在會議中，拉布的主要通知，是下令英國將延長「全境封鎖」至少3個星期，並不排除要冒著Q2全國GDP衰退35%的可能風險，「讓封鎖命令在必要前提下，一路持續到6月底。」

在記者會中，拉布也被媒體直球提問「疫情過後的中英關係」，對此身為外相的拉布，雖然東拉西扯地以外交辭令狂兜圈子，但回應中卻罕見地明確表示：英國將重新、認真而深沉地檢視與中國的互動關係，

英國外相表示：「我認為確實有迫切的必要去非常、非常追根究底地深究這場疫情的教訓——其中就包括病毒為何會在人間爆發——我們不認為這些問題可以被敷衍打發，必須要有科學導向的研究來說明這些問題。」

儘管拉布隨後又把話題拉回「常態」，特別強調當務之急是「國際合作防疫、支持國際組織...包括中國在內與我們的防疫互動都很密切」，但他最後卻又兜回來強調：疫情過後英國不可能對中國「假裝沒事」，

然而拉布的發言存在著雙重的矛盾意義。一方面是因為，拉布雖然是負責外交政策的英國外相，但對中國的重大對策，主要仍得視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本人的態度。才剛從疫病中康復的強生，目前正在休養當中；唯在年初的華為5G投資爭議中，強生又採取放行中國的態度。因此人微言輕的拉布「對中強硬」，究竟有多少延續性與代表性？在他暫代首相的當下，上述發言也格外模糊。

事實上，根據英國《Sky News》的說法，英國情報單位目前也已開始著手調查「病毒與武漢P4實驗室之間」的關聯。同時，英國的軍情五處（MI5）與軍情六處（MI6），在上個星期就有對內閣發出警示，認為在疫情後半段的中國，正極為強硬而高調地「對世界各地展開政經攻勢」，其主要的動機是出自於「中國國際形象崩塌」的心態事實，但後續結果搭上歐美經濟重創、大規模失業與倒閉在即，則可能會讓中國的惡性海外併購與技術併吞戰略「更具侵略性」，進而對英國與盟國的國安帶來嚴重的隱憂與衝擊。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拉布在記者會之前，英國也參加了由美國總統川普主揪的「G7領袖緊急視訊會議」。在長達80分鐘的會議中，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義大利、日本、加拿大與歐盟，主要針對「防疫合作與WHO之於中國的弊病改革問題」，提出一連串的討論。

在會議中，美國總統川普本人非常強烈地暗示「WHO對於中國疫情的預警不力，應該砍掉重練」，並稱G7成員每年向WHO提供10億美金的會費、佔該組織總預算的「一半以上」，但在本波疫情中WHO卻和中國沆瀣一氣、隱瞞真相，因此針對性咎責調查絕不能輕易罷休。

但根據德國政府的會後表態，以及《朝日新聞》、《法新社》與《衛報》的外交消息，G7視訊中的各國，大多對川普的怒意抱持「敷衍態度」。眾人一方面強調「WHO確有被檢討的空間」，但另一方面卻也都正面要求川普「共體時艱...此時斷援WHO只會讓這波疫情亂局更難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