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戰爭玩火」鬥俄軍？厄多安放出首波「敘利亞難民潮」闖歐盟

【2020. 2. 29 土耳其／俄羅斯／敘利亞／歐盟】

土軍俄軍互控「戰爭玩火」？土耳其朝歐盟放出首波「敘利亞難民潮」

「『睜眼說瞎話』就是國際政治的藝術。」在敘利亞慘遭重創、至少33名士兵陣亡的土耳其，28日深夜再度與敘利亞政府軍爆發砲戰，已知土軍1死2傷，2月份陣亡累積53死。土耳其目前全國國殤，但土耳其總統厄多安過去24小時先是與美國總統川普、德國總理梅克爾，以及俄國總統普丁親通電話。但彼此試探的過程中，被認為是「敘利亞政府軍靠山」的俄軍，先是放出風聲稱「是土軍攻擊俄國空軍在先」，之後又全盤否認俄軍曾反擊土軍。與此同時，憤怒的厄多安一方面擴大敘北攻勢，另一方面則調動自己的商界資源，以志願車隊的方式，將數千敘利亞難民大舉送往希臘、保加利亞的「歐盟國境」。但這只是厄多安為了「敲打歐盟」的震撼手段，因為安卡拉並未同步打開土敘邊境，「放難民進歐盟的『無限制通道』，也預計將在24~72小時內關閉！」

▌前情提要：〈大戰將至！土耳其軍隊遭敘利亞「空襲」重創，土軍至少33死〉

在27日的空襲災難後，損失33名士兵的土耳其軍隊，對敘北的敘利亞政府軍發動了數百次空襲。除了大舉派遣F-16戰鬥機隊朝前線基地大轟炸，土軍更派出了大批無人機，對易德利卜省與阿勒頗省的敘利亞官兵展開「掃蕩打擊」。

然而敘利亞官兵的戰損規模卻有待評估，因為各方主張的死傷數據，存在極大落差：像是土耳其媒體第一時間聲稱報復作戰「擊斃敘利亞政府軍隊1,700餘人」；其他的內戰觀察組織，則有敘國部隊「僅傷亡40餘人」的通報。不過各方目擊的共通點，都是「...敘利亞政府軍確實遭到猛烈空襲，並損失大批戰車（29台）、裝甲運兵車（14台）、自走砲（17台）、武裝直升機（5架）...等超過百輛重型載具。」

這樣的打擊成效雖然明顯，但不算「致命」，更稱不上是「扭轉戰局」。因為敘利亞政府軍仍保住了足夠的反擊力量，甚至直到28日深夜，都還能對土耳其的部隊發動砲擊，並在易德利卜省造成土軍1死2傷。

土耳其國防部長阿卡爾（Hulus Akar）周五表示：土軍27日的遇襲地點，「事先只有俄軍知道，因為我們為了避免誤擊，曾事先知會過俄方土軍駐點。」但是日土軍卻遭到空襲猛轟，儘管過程中土軍曾多次通報示警，但該架戰機卻仍輪番狂攻，「甚至連趕來馳援的救護車都被炸翻！」

在敘利亞內戰中，雖然敘利亞政府軍擁有少量的空軍部隊；但一般認為，掩護敘利亞政府軍的空中武力，主要仍由俄國空軍的敘利亞遠征隊所擔任。因此究竟是誰屠殺土軍？各方猜測的矛頭，也指向了先進的俄國空軍。

一開始，俄國方面先是責任推回給土耳其，指控土軍「硬要協同『恐怖份子』（反抗軍）行動，才是被誤射的主因」，誰知土軍卻憤怒回應「空襲周遭根本沒有其他部隊」。而隨著事件的進展越來越不妙，俄方才又修正了說法，聲稱事發當下「附近空域完全沒有俄國戰機」，俄國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與俄國總統普丁，更親自致電土耳其表達哀悼，同時「全盤否認」俄軍涉案。

但與此同時，敘利亞前線的眾多內戰觀察組織與俄國媒體，28日卻也報導了一起神秘的「空中衝突事件」。內容指土耳其軍隊曾在2月26日，於敘北邊境用「肩射防空飛彈」攻擊俄羅斯空軍的Su-34戰轟機（因為近期俄軍對土軍的零星空襲不斷）——雖然該架俄軍戰機驚險擺脫飛彈追擊，但憤怒的俄軍卻認為「該給土軍更強烈的警告教訓」，因此才會發生27日土軍33死的空襲事件。

儘管相關控訴內容，包括了俄國空軍被飛彈追擊的驚險影片；但土耳其軍方卻否認涉入，俄軍亦拒絕公開回應，並否認「存在任何對土耳其盟軍的敵意情事」。

「打爆土軍的還能有誰？就是俄國人啊！」然而美國國務院官員在目擊土俄雙方彼此怒目卻又不敢公開翻臉的尷尬狀態後，卻私下對《路透社》記者帕慕克（Hümeyra Pamuk）表示：「土俄無法承擔正面對決的結果，所以只能裝死、把攻擊的責任推給戰力爛爆、可笑的、毫無紀律、強徵義務役的敘利亞政府軍？這種卸責法，真的是廢到笑！」

「殺死33個土軍士兵的，就是俄國空軍——我們講得再更具體好了，具備這種精準夜戰、致命打擊能力的，就是俄羅斯聯邦空軍的Su-24戰轟機。」

《CNN土耳其》表示，為了安撫土耳其的舉國悲憤、恐影響俄國對於敘利亞內戰的戰略佈局，俄國總統普丁28日也親自致電土耳其總統厄多安，並敲定「兩人下星期將在莫斯科會面」以共同討論敘北問題——但交涉過程中，普丁除了要求土耳其冷靜外，俄方卻完全不回應「厄多安所要求的『全面停火』」，亦拒絕追究敘利亞軍方的戰爭責任。

英國《金融時報》認為，在敘北戰局中，土耳其與俄羅斯都無法承擔、也正極力避免「土俄翻臉」的結果。但土耳其所要求的，卻是讓俄國督促敘利亞政府軍「全面撤出敘北戰線」，讓易德利卜省繼續成為「反抗軍與百萬難民的緩衝控制區」；唯俄方對此不置可否，並認為當前的首要之急，就是要幫助「敘利亞政府軍打下敘北、贏得內戰的『終局之戰』」，因此俄方才會啟動「兩手策略」——一方面向土耳其釋出談判善意，一方面卻又完全放任敘利亞政府軍繼續攻擊。

另一方面，在土耳其持續與俄羅斯「高來高去」的同時，土耳其也多管齊下、軟硬兼施地向傳統的「西方盟軍」求援——之中，土耳其對於美方採取求情的低姿態；但對歐盟方面則是激烈地放出了「難民潮」示警。

自2月28日上午以來，土耳其就透過「內部指示」，要求全國警察、軍隊、移民署與邊境海關「全面放行境內難民往歐洲前進」。在與歐盟合作管制規範下，土耳其境內的370多萬國際難民，原本需要「特殊通行文件」才能在土耳其境內跨市移動、搭乘交通工具。但自28日清晨開始，相關命令卻全面解禁，以伊斯坦堡為首的都會區，甚至還出現「民間自主動員」的接駁大巴，將成千上百的國際難民，「免費送到土耳其隊希臘、保加利亞的『歐盟邊境』。」

事實上，開放難民移動並協助難民「出境」的政策，並沒有透過土耳其政府官方公布。但土耳其的各大民營媒體卻紛紛同步放送「風聲消息」，甚至連厄多安的商界樁腳「土耳其巴士工總」（Türkiye Otobüsçüler Federasyonu）都動員派出了「免費難民接駁車」，甚至還有移民官員從旁安排「建議從海路進希臘比較有效」。

極度明顯的政治動員痕跡，也因此引發了希臘與保加利亞的強烈不滿與憤怒。

「難民們也清楚，厄多安與土耳其政府是在利用他們當『外交籌碼』...但大家不在乎，人們只想免於戰禍，只想爭先恐後地轉進更安全的歐盟歐洲！」與內戰難民有密切接觸的敘利亞專家祖爾科夫（Elizabeth Tsurkov）如此表示：

「厄多安不是真心想要讓難民淹沒歐洲，他只是要恐嚇歐盟、表達土耳其人對於盟友支持不力的憤恨。因此土耳其才沒有開啟敘北邊境，讓困於易德利卜的百萬難民也一起入境...厄多安的門戶洞開政策，預計只會持續72小時，甚至24小時...要放多少難民，要看歐盟的反應態度是否足以讓土耳其人覺得滿意。」

祖爾科夫表示，敘利亞的難民們都很清楚厄多安的盤算，也都知道土耳其對歐盟邊境的無設防狀態「很可能隨時要關」。因此各地搶搭車、搶速度的難民移動，正全力向西衝刺，希望能在24小時內搶進歐洲。

但對此，本身就已因「反難民問題」而於近期多次大暴動的希臘，卻對「世仇」土耳其的做法極度憤怒，除了緊急派遣重兵守住陸路關口，更對國境大門前的上千難民發射催淚瓦斯，誓言「一個子兒都不會讓你們踏進歐盟！」

除此之外，在2月28日的北約緊急會議中，希臘的代表也極端強硬地要求：「北約若要聲明支持土耳其，就必須把2015年土耳其－歐盟難民協議的條文承諾，給放進官方聲明稿中。」但希臘方面的暴走訴求，卻被英國、法國與德國強勢壓制，可北約方面卻也因此無法實質回應土耳其的支援要求。

另一方面，多次收到土耳其支援「哀求」的美國，目前也已公開譴責敘北戰事，並承諾對土耳其提供情報、設備與政治性的後援支援。但美方也同時強調，「美軍並不打算被捲入敘北的混戰」，至於土耳其方面要求的愛國者飛彈系統增援，美方也四兩撥千斤的表示「愛國者現在在伊拉克、以及土耳其美軍基地裡都已有部署，若有需要的話隨時能啟用...但目前毋須增加部署。」

《法新社》表示：土耳其預計會持續擴大對敘北轟炸，「除非美國與北約給予厄多安強而有力的政治聲援...否則土耳其應該會繼續這種『模糊消耗』的狀態，持續於『不宣而戰』的尷尬狀態中，與敘北俄軍冷戰死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