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背後／種族和解的寬恕擁抱？美國警察誤殺黑人案判刑

種族和解的寬恕擁抱？美國警察誤殺黑人案判刑

「我不願妳像我哥哥那樣死去，祝妳好運...」美國德州去年發生一起誤殺命案，當地白人警察蓋格夜歸返家時不小心走錯公寓房門，結果誤將原本的住戶、26歲的黑人吉恩當成竊賊，情急之下以佩槍將對方擊斃。這起回錯家殺錯人的命案，經過一年多的調查審判，在2日塵埃落定：警察蓋格有罪、判刑10年。不過，死者的弟弟當庭「選擇愛與原諒」，並現場給了蓋格一個深切的擁抱；儘管如此，法庭之外憤怒的群眾依舊對判決十分不滿：白人警察殺害無辜黑人，為何又是輕判從寬？

這起命案發生於2018年9月6日晚上，德州達拉斯的31歲白人女警蓋格（Amber Guyger），當天結束13.5個小時值勤後下班回家，返回公寓住處時，原本住在3樓的蓋格，不小心走錯到4樓，「發現」大門半開後隨即戒備是否有外人闖入，當下拔槍警戒的蓋格，就這樣走入「不屬於自己的房子」。

4樓住戶、26歲的黑人會計師吉恩（Botham Jean），當時正一個人好端端在自宅沙發上吃冰淇淋，沒想到就被穿著警察制服、拿著佩槍誤闖的蓋格當成了罪犯，當場遭到開槍射擊。

隨後蓋格察覺異樣才趕快報警求援；混亂的蓋格不斷表示自己「搞錯地方」，並向已經倒地的吉恩道歉連連，只是當救護人員抵達現場急救後，吉恩已失去生命跡象。蓋格本人在三天後革職被捕，並以謀殺罪控訴。

但命案之所以引發輿論譁然，除了誤殺情節令人詫異之外，加上當事人又是白人警察和非裔黑人，勾起敏感的種族問題和警民關係，也讓案情中的族群糾葛成為難以平復的傷痕。

「如果坐在沙發上的是白人，妳還會開槍嗎？」極度悲傷的死者母親質疑，蓋格是出於種族歧視才會選擇開槍射擊；同時檢察官也提出蓋格的私訊資料，證明蓋格確實對黑人帶有異樣眼光，像是蓋格在去年的「金恩博士紀念日」上負責遊行維安時，被人問到「這什麼時候才會結束？」蓋格卻回答：「馬丁路德金恩掛掉的時候。」

蓋格否認誤殺事件和種族有關，她在法庭上聲淚俱下，坦承自己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同時強調案發當下「感到人身安全威脅、害怕被殺」才會開槍。辯護律師表示，蓋格當天工作過勞、加上案發公寓確有設計不良導致誤認的前例，才會讓已經身心俱疲的蓋格判斷錯誤。

不過檢察官則反過來質疑，當時情境沒有威脅生命的狀況，而蓋格又有配備電槍等其他非致命武器，卻偏偏選擇手槍，「像突擊隊員一樣闖入」，因而以謀殺罪求刑28年。到今年10月2日，歷經一連串的調查與審判後，法官判定蓋格謀殺罪成立、判刑10年。

這個結果讓許多支持死者吉恩的黑人團體大感憤怒，認為量刑過輕；但也有意見認為，本來會判定更輕的過失殺人罪，權衡過各方意見後才改為謀殺罪成立，因此其他黑人團體反倒認為這個結局才落實了「黑人的命也是命」，可以算是一次法律正義的勝利。

蓋格是否涉及黑人種族歧視，在本案陪審團成員中以有色人種居多、同時法官坎普（Tammy Kemp）也是一名女性黑人，期望從組成成員上消除外界的疑慮。而在2日的法庭上，雖然判決謀殺罪10年，但法官坎普會後也「表露真情」地給了蓋格一個擁抱，同情她的遭遇——但身為法官如此的表態是否合宜，也成為這起審判中議論的話題之一。

死者吉恩現年18歲的弟弟，也同在2日的法庭上向蓋格表示，「我原諒妳，我也知道如果妳向上帝尋求原諒，祂也會原諒妳。」

「我不希望厄運降臨在妳身上。我不會希望妳像我哥哥一樣腐爛死去，我甚至不希望妳去坐牢，我知道吉恩最希望的是，妳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上帝決定。....我能給妳一個擁抱嗎？」

在法官的首肯下，吉恩的弟弟給了蓋格一個深切的擁抱，而蓋格也當場淚崩。「如此的寬恕與療傷，在當今社會已是極為罕見...」檢察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