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16年來首度重啟「聯邦死刑」命令：5名死囚年底處決

【2019. 7. 26 美國】

美國16年來首度重啟「聯邦死刑」命令：5名死囚年底處決

「美國聯邦司法部已安排了5名死囚的處決時間。」美國司法部長巴爾（Willaim Barr）25日發出正式命令，確定將從12月9日起連續處決5名聯邦死刑定讞的重刑犯。自從2003年開始，美國司法部就一直對聯邦死刑處於「默契凍結」的狀態，連續16年未再簽署處決命令。雖然部分輿論質疑，本回的處決安排或是受一向力挺死刑的川普總統影響；但由於美國多數民意仍支持死刑（儘管比例逐年下滑），且5案情節重大殘忍，因此巴爾的命令雖然引發各方爭論與困惑，但輿論與公眾態度卻沒有明顯的反彈。

「司法部必須維護法治——我們必須依法執行司法系統的判決，並對罹難者與其遺族家屬們負責。」巴爾在聲明中表示：作為司法部長，他已經批准了5名聯邦死囚的處決命令，並由聯邦監獄管理局安排好了執行時間，預計將從今年12月9日起的6個星期內，以注射戊巴比妥的方式「行刑完畢」。

儘管巴爾強調「聯邦政府只是依法行事」，預定處決的5名死囚也都走完所有的上訴程序；但由於上一起聯邦處決，早已是2003年的事，過去16年來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政府，都對聯邦死刑抱持著「消極凍結」的態度。因此巴爾本回突如其來的的死刑重啟——特別是一口氣連著處決5囚的作法——才引發美國輿論一陣爭議。

在過去，美國聯邦政府曾一度於1980年代「廢除聯邦死刑」，直到雷根政府時代於1988年國會通過《反毒法案》（Anti-Drug Abuse Act of 1988）後，聯邦死刑才又重新恢復。然而由於時代的變遷，美國民意對於死刑的態度，也因死刑誤判、司法制度的歧視瑕疵、與維持死刑的附帶成本過高，立場逐漸開始鬆動。因此從1988年至今，美國總共只執行過3次聯邦死刑。

目前全美只有29個州仍維持死刑，但許多州的處決命令早已「凍結」多年。近年全美的處決人數，每年也多落在20~25人上下。一般來說，聯邦死刑與一般地方死刑相比，其判決大多是惡性重大、或涉及聯邦重罪者。

聯邦司法部表示，根據當前的處決時間表，5名死囚的身份與行刑時間分別為：

丹尼．李（Danny Lee），12月9日處決。奧克拉荷馬州人。白人優越主義者。為了武裝起兵、清滅有色人種並建立「白人國家」，在1996年滅門了阿肯薩斯州的槍舖老闆穆勒（William Mueller）一家三口——之中包括他們8歲的女兒。

列茲蒙．米契（Lezmond Mitchell），12月11日處決。納瓦荷原住民。2003年為了搶車打劫原民保留區的雜貨店，殺害了63歲婦人史林（Alyce Slim），並擄走受害者身邊的9歲孫女，強行把她與死去奶奶的屍體一起塞進後車廂，再把她載至荒地殺害毀屍。

衛斯理．佩奇（Wesley Ira Purkey），12月13日處決。堪薩斯州人。1998年誘拐16歲女高中生珍妮佛．隆（Jennifer Long），將之強暴殺害後，以殘酷手段將毀棄的遺體棄置於化糞池中。數月之後，佩奇以鐵鎚殺害了另一名80歲的身障老婦而被捕。除了聯邦死刑外，也因後案而被堪薩斯州判處死刑。

艾佛列德．布爾喬亞（Alfred Bourgeois），1月13日處決。德州人。2002年虐殺了自己2歲半的女兒，法醫在相驗遺體時發現受害女童生前曾遭父親嚴重性侵、全身上下都有火燒、鞭打、骨折、內外出血的痕跡。

達斯汀．霍肯（Dustin Lee Honken），1月15日處決。愛荷華人。本地大毒梟，1993年在自己的販毒罪開庭之前，以行刑式謀殺滅口了兩名汙點證人、與證人的女友及其6歲與10歲的女兒。雖然該起販毒罪，最後因「證人消失缺席」缺乏證據而撤銷告訴。但後來霍肯的販毒工廠仍被警方破獲，被判入獄27年。但被霍肯滅口的5人屍體，一直到2000年才被聯邦檢察官尋獲；不過霍肯始終否認動手殺人。

巴爾下令聯邦處決的消息傳開後，美國輿論也對司法部的突然決定頗為錯愕。包括多名民主黨的國會議員——像是正參與黨內總統初選的加州參議員哈里絲（Kamala Harris）——就出聲譴責巴爾部長重啟死刑，是爭議、不合理且不道德的錯誤決定。

哈里絲等人的態度，雖然反應了美國自由派對於死刑的疑慮——包括美國的審判制度，長期來更傾向對窮人、有色人種判處極刑——但在死刑存廢的爭議上，兩黨的路線立場並沒有激烈的差異。《美聯社》表示，直到柯林頓政府時代，白宮與聯邦政府都還支持著死刑；共和黨內，亦有部分議員因信仰因素而支持廢死。

《美聯社》表示，聯邦政府對於死刑的態度轉變，一方面是因為民間對於死刑的支持度不斷下降、屢創新低；另一方面，則是2014年奧克拉荷馬州對死囚克萊頓．基頓（Clayton Lockett）的「處決失敗風波」——當時犯下強姦殺人重罪的基頓，在死刑台上注射三合一處決藥物後，身體隨即出現劇烈且駭人的抽搐，其痛苦地在眾證人面前哀號掙扎了20分鐘，才於40分鐘的凌遲後因心臟衰竭而死去。

克萊頓案的恐怖狀況，不僅震撼了美國輿論，對於見證事件的獄政人員、處決見證人也都造成了極為嚴重的身心創傷。因此整件風波後，許多藥廠也因拒絕提供死刑藥物原料，時任的歐巴馬政府也調整了聯邦態度，並朝消極凍結死刑的方向前進。

《BBC》表示，一口氣簽署5囚死刑命令的巴爾，其實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但天主教會目前的態度為支持廢死，再加上當前的巴爾正因《穆勒調查川普案》而焦頭爛額。為何會在此時突然觸碰死刑命令？種種討論也讓意外的美國輿論頗感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