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爆家園拚觀光？烏克蘭總統下令的「車諾比開發計畫」

【2019. 7. 11 烏克蘭】

核爆家園拚觀光？烏克蘭總統下令的「車諾比開發計畫」

「車諾比走出去，世界走進來？」烏克蘭新任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10日前往了車諾比核災事故現場，剪綵隔離輻射的「新石棺」系統啟用儀式，同時以總統命令正式頒布了「車諾比隔離區拚觀光計畫」。自從今年5月HBO推出的影集《核爆家園》大獲好評後，本就以「黑暗觀光」聞名的車諾比也再度成為世人「獵奇旅遊」的熱門景點。然而以喜劇演員身份參政的「素人總統」澤倫斯基，本回提出的核爆家園產業鏈，並不單純只顧發大財；其背後的真正考量，更與觀光管理、反貪腐、以及維持「新石棺」的運作經費直接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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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發生的「車諾比核能電廠事故」，至今仍是人類史上傷害最大、影響最深遠的核子事故之一。由於當年蘇聯官僚系統的拖延、諉過與管理不當，整起事件不僅造成47名救災人員死亡，後續輻射致癌的受害人數更可能突破萬人（WHO估計9,000~2萬，但切確數字不明）；事故電廠周邊的2,600平方公里被劃為「強制隔離區」，超過35萬人被強制撤離、與受害故鄉永久告別。

儘管專家認為，車諾比的完全復原至少需要2萬4,000年的時間，但過去的33年來，各種善後行動仍不斷持續——之中，就包括10日正式啟用的「新石棺」系統。

在1986年事故之後，蘇聯當局為了避免輻射汙染擴散，而動用了大批人力於車諾比4號機周邊，建造了一個巨大的水泥隔絕裝置「石棺」。然而現地條件惡化與年久失修，讓石棺的結構一直面臨著崩塌風險，因此在1997年的G8高峰會上，國際社會才在歐盟與美國的出資支持下，修建了一組新的補牆隔離裝置：「新石棺」。

這組巨型的活動穹頂建築在2012年動工後，一直到2016年才完工、2019年才完成啟用整備；過程中，負責注資的「歐洲復興開發銀行」（EBRD）一共提撥了22億歐元（新台幣770億）的建設預算，但啟用後的天價維持經費，對於持續內戰中的烏克蘭仍極為吃力。因此在10日啟用裝置的同時，剛上任的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才會同步簽署、並公布「車諾比拚觀光計畫」。

這份總統命令的原稱為《車諾比核災隔離區域的特定發展計畫》，內容主要是針對強制隔離區的管制解禁，並針對車諾比核事故現場的「黑暗觀光」法制化管理，提出了多項頗為大膽的開放與開發計畫。

「車諾比也是烏克蘭的國土，我們有義務讓它步向新生。」澤倫斯基表示：「直到現在，車諾比對於烏克蘭而言，依舊是一個負面的品牌符號——我們必須翻轉這一點！」

「在這個地球上，車諾比已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存在。在經過世界級的人禍災難後，儘管這裡已成為了名符其實的『鬼鎮廢墟』，但自然環境卻意外地復甦發展。因此，我們有必要向全世界展示這個特別的案例，讓全球的科學家、生態學家、歷史學家、以及觀光客，一同見證車諾比的故事！」

然而烏克蘭總統府的官方新聞稿中，並沒有說明「車諾比要如何對學界開放」；命令的細項說明，反而針對「觀光解禁與開發」鉅細靡遺。官方表示，本回的解禁命令將特別著重於觀光透明化的管理與開發——烏克蘭政府將先規劃一條「綠色廊道」，並沿著規劃路線增建「水路交通」（應該是外地連結的普里皮亞季河郵輪碼頭）、「檢查哨站」；同時，核電廠周邊也將強化增設手機通訊，並解除攝影禁令等「不合時宜的陳舊限制」，並設置官方的「車諾比核災事故觀光電子票券」，以阻絕地下旅行團的敲詐與販售未經許可的非法行程。

澤倫斯基表示，自從蘇聯鐵幕瓦解後，「車諾比核災旅行團」就一直是吸引國際觀光客的「黑暗觀光」熱點；但由於法令管制的陳舊不完善，許多地下旅行團不僅缺乏合法認證，甚至還得競逐行賄官員以走後門的方式，才能在隔離區裡帶團進出、甚至取得「核災私房景點」的權限。但長年下來的地下觀光經濟，不僅助長了地方貪腐與犯罪獲利，缺乏管理且參差不齊的黑暗旅行團，亦加深了烏克蘭「核爆家園」的汙名色彩。

「很不幸地，車諾比強制隔離區至今仍是烏克蘭『貪腐無能』的國家象徵。不法人士長期行賄安全官員，並敲詐觀光客獲取暴利；同時隔離區內的自然物產與廢鐵，也都在不安全、沒管理的狀況下，被大量的非法走私出境...不過這些荒謬的狀況，將到此為止了！」澤倫斯基表示：

「我希望我們不要再用『獵奇恐懼』來嚇跑遊客，車諾比災區有機會成為科學研究與國際觀光的吸引名勝！我們將一步步解除非必要的隔離區管制，並掃除地方的貪腐痼疾——我一定要讓車諾比成為自由的土地，成為新烏克蘭的國家正能量象徵！」

雖然澤倫斯基的大推觀光，有阻絕地下經濟與黑暗觀光的目的；但反面意見中，卻也有不少人懷疑車諾比的汙染環境與地方狀態，是否真的適合作為「觀光景點」推銷給國際遊客？畢竟關於核災影響的科學研究，人類仍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本地居民的回歸與家園記憶，又會否因觀光的冒進而再一次受到傷害？

不過除了觀光商機與國家形象的考量之外，在現實中持續內戰且經濟蕭條的烏克蘭政府，當前也正因「新石棺」的維持經費而大感頭痛，因此在推行災區旅遊與開發計畫的同時，澤倫斯基也期待透過這波商業投資，來連帶起地方復甦的重建經濟。但究竟這大膽的政策能不能具體實現？「喜劇之王」總統的車諾比改造計畫，仍有待時間的考核與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