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達暴亂夜：「走路工」不服印尼總統選舉結果？已知6死

【2019.5.22 印尼】

雅加達暴亂夜：「走路工」不服印尼總統選舉結果？已知6死

「我們就知道『有心人』會煽起暴亂！」印尼中選會21日清晨公布了大選的開票結果，確認現任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大勝對手普拉博沃（Prabowo Subianto）1,695萬票，以 55.5% 的過半得票率「成功連任」。但始終認為「佐科威作弊騙票」的普拉博沃卻拒絕承認官方結果，除了要發起「選舉無效」訴訟，21日晚間其支持者們更包圍雅加達的中選會總部，並與重重警力爆發了嚴重的徹夜衝突——截至天亮為止，已知有6名示威者死亡——反對派民眾指控警方以「實彈鎮壓」才會有人死亡；但警方卻表示，現場被捕的騷亂暴民「大多不是雅加達本地人」，許多人身上都有「裝滿現金的同款神秘信封袋」，因此全案也朝「蓄意煽動暴亂」的方向全力偵辦中。

2019年的印尼大選，是全世界最大規模的「單日投票選舉」，也是印尼史上首次舉辦的「多合一選舉」。在4月17日的投票日當天，印尼全國1萬7,000多個島嶼、數十萬個投票區、超過1億9,000名合格選民，於短短數小時內投下了總統票、國會票與地方議會票，誇張龐大的選務工作與票務物流，也讓印尼上下「全國總動員」。

儘管在4月17日投票結束後，印尼各大媒體聯合的出口民調，都一致顯示：尋求連任的佐科威已「篤定當選」；但反對派候選人普拉博沃，與他的保守派民粹政黨「大印尼運動黨」（Gerindra），卻自行提出內部計票，聲稱「真正勝利的總統當選人」應是普拉博沃，並控訴佐科威指揮國家機器「舞弊作票」。

在印尼中選會公布官方選舉結果之前，普拉博沃就已多次宣布「反對派不會承認『不公平的選舉』」，並誓言「必將提起選舉無效之訴」，「為了印尼人民的憲政民主奮戰到底！」於是選後計票的1個月內，朝野各黨也都積極動員、預備著結果公布後的「政治決戰」。

在大選結果公布的本周，印尼政府也調度了大批軍警進駐首都雅加達，並透過各種管道「呼籲民眾冷靜」、「尊重民主的選擇」，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也格外肅殺——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印尼中選會最終竟然選在了5月21日清晨1點43分公布選舉結果，以緩衝選民支持者的激動情緒。

選舉公布之後，印尼各地與雅加達街頭是一片祥和——由於目前正值伊斯蘭教的「齋戒月」，以穆斯林為大宗的印尼各地，白天也都各自守齋，因此儘管大批軍警重重護衛著中選會大樓周邊，21日白晝卻是風平浪靜。

但到了21日晚間9點——齋月晚間的特別禮拜「泰拉威」（Tarawih）過後——近千名反對選舉結果的示威者，卻突然成群結隊地出現在雅加達市區，並朝中選會總部（Bawaslu）方向集結前進，試圖突破軍警隔離、闖入中選會。

圍繞在中選會大樓外的警民衝突，自此一夜開打。根據印尼《羅盤報》報導，警民衝突主要集中在雅加達的中、西區一帶；在部分對抗前線，抗爭團體的表現相當克制，大夥在表達訴求、靜坐對立後，即高喊「印尼警察萬歲！印尼國軍！印尼共和國萬歲！」接著原地解散；但其他前線、特別是中選會周邊，雙方確實動真格對打，示威者朝街區縱火、投擲石塊汽油彈，警察部隊也直接朝抗爭人群射擊橡膠子彈與催淚瓦斯。

根據雅加達省政府翌日的清點公告，21日的選舉暴亂，一路持續到22日破曉——整起事件共有101名「暴亂者」被捕；衝突中有200人受傷，已知至少6人死亡。

印尼警察發言人穆罕默德．伊克巴（Mohammad Iqbal）表示，參與鎮暴的軍警部隊「並沒有裝備實彈兵器」，為何會有6人死亡？其事發經過、死因，都已進入檢察官的調查程序。但在清場逮捕的過程中，檢警已經確認了「組織煽動」的證據，並在被捕暴民身上搜出了大批「走路工的工資袋」。

「我們強烈懷疑這批暴民，是收錢鬧事的『走路工』！」印尼警察總長提托（Tito Karnavian）表示，在暴動現場，清點善後的警察部隊找到了多個信封、內容共裝了600萬印尼盾（新台幣1萬3,000元上下）的現金；在逮捕暴民身上，檢警也都搜獲了相似款式的「現金袋」，並得到「有人付錢叫我們來」的口供證詞。

提托表示，付錢的「組織真兇」究竟是誰？仍待後續追查，「但要找誰來負責問話，我們全都心裡有數。」

目前普拉博沃陣營否認「煽動暴亂」，但卻呼籲支持者們群起上街，「以和平理性的方式，反抗不公義的選舉結果。」然而相關的號召是否有用？能否動員起更大規模的示威抗爭？印尼各界也都不敢掉以輕心。

但當普拉博沃堅持發起「選舉無效」訴訟時，得到當選認證的佐科威，22日卻在總統官邸高調接見了反對黨領袖、前總統蘇西洛．尤多約諾（Susilo Bambang Yudhoyono）之子——阿古斯（Agus Harimurti Yudhoyono）。

由於蘇西洛與普拉博沃都是職業軍官出身的「軍系政治家」，其所代表的軍方色彩、保守派、民粹主義光譜也都有所類似。因此在過去，利益結構相近、也都在野的兩股勢力，也就密切配合——像是2019年大選的提名階段，原本蘇西洛還打算讓自己的兒子阿古斯與普拉博沃「搭檔參選」，唯最後協調破局，才讓「軍系大統合」的計畫功虧一簣。

儘管在選舉階段，蘇西洛被認為是偏向普拉博沃的反對派陣營；但在選舉過後，雙方差距超過10％、普拉博沃輸了將近1,700萬票，整體風向也讓蘇西洛的立場有所轉移。因此22日「敏感關頭」的佐科威、阿古斯之會，也引發外界猜想認為「蘇西洛派有可能會接受的『策反協商』，反過頭來與佐科威共組聯合政府。」

不過對此，阿古斯只笑笑地表示「沒談那麼多」。他表示，自己的爸媽正在新加坡看病，不克親自前來「恭喜佐科威總統的順利連任」，「但我爸爸也當過總統，應該有很多政治體悟，能和佐科威總統『經驗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