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撤回15萬大軍：恐懼的總和？普丁邀烏克蘭「城下一聚」

2021/04/23 轉角24小時

烏克蘭東部「頓巴斯戰爭」而接近正面開戰的俄羅斯－烏克蘭緊張局勢，在接近一個月的大... — 烏克蘭東部「頓巴斯戰爭」而接近正面開戰的俄羅斯－烏克蘭緊張局勢，在接近一個月的大軍對峙後，俄國國防部22日突然無預警下令結束邊境軍演，並稱「武力展示已達成令人滿意的戰略成果」，並將從23日開始，於7天內從克里米亞半島、烏俄邊境撤走15萬精銳重兵。圖／美聯社

【2021. 4. 23 俄羅斯／烏克蘭】

俄國撤回15萬大軍：恐懼的總和？普丁邀烏克蘭「城下一聚」

「因為是普丁，俄國才令人更加猜不透...」因烏克蘭東部「頓巴斯戰爭」而接近正面開戰的俄羅斯－烏克蘭緊張局勢，在接近一個月的大軍對峙後，俄國國防部22日突然無預警下令結束邊境軍演，並稱「武力展示已達成令人滿意的戰略成果」，並將從23日開始，於7天內從克里米亞半島、烏俄邊境撤走15萬精銳重兵。俄軍突如其來的撤退消息，不僅讓美國、歐盟摸不著頭緒，就連數小時前才向國民喊話「作好戰爭最壞準備」的烏克蘭政府，也都驚喜地措手不及——而在軍方頒布撤退命令後，俄國總統普丁也就烏克蘭問題接受採訪，但他卻拒絕了烏克蘭總統在邊境「前線一對一談判」的提議，反而大膽卻充滿惡意地邀請對手前來莫斯科「城下一聚」。

▌前情提要：〈又一場戰爭逼近？烏克蘭一觸即發，俄軍壓境烏東「大增兵」〉

俄國「大軍撤收」的決定，是由國防部長紹伊古大將（Sergey Shoygu）於22日下午親自宣布。紹伊古表示，在將近一個月的動員操兵後，俄軍部隊都已展現了足夠的奇襲戰備實力，足以在最短時間完成第一線的長距離實兵任務，「這樣的實力足以滿足捍衛祖國的任務要求...我在此也命令此次演習已經『凱旋落幕』。」

紹伊古大將表示，奉命集結於烏克蘭邊境與克里米亞的戰鬥部隊，將從4月23日開始拔寨回營，而總兵力高達15萬人的撤收任務，最慢必須在5月1日前完成——根據俄國《塔斯社》說法，像是精銳的58軍團、41軍團、以及多支空降軍團，都將即日離開前線，各自收兵歸返俄國中部、南部軍區的常駐基地。

根據俄國《塔斯社》說法，像是精銳的58軍、41軍、以及多支空降軍團，都將即日離開... — 根據俄國《塔斯社》說法，像是精銳的58軍、41軍、以及多支空降軍團，都將即日離開前線，各自收兵歸返俄國中部、南部軍區的常駐基地。圖為集結在克里米亞半島的俄軍戰機群。圖／路透社

儘管不清楚俄軍為何突然宣布「軍演成功」，但紹伊古的撤兵命令確實讓一觸即發的烏俄戰爭危機，得到了直接而明顯的緩解。因此近日不斷與西方盟軍尋求軍事擔保的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也隨即透過社群網路表達了對俄軍撤收的歡迎：

「俄國減少對我國邊境之兵力，是有效降低緊張局勢的作法...儘管烏克蘭仍將保持高度警覺，但我們仍歡迎任何能降低（頓巴斯）戰爭風險的安排。」

澤倫斯基雖然樂觀表態，但莫斯科果斷撤軍的消息，似乎也讓烏克蘭政府大出意料。因為在幾個小時之前，澤倫斯基才要求國民做好「戰爭爆發的最壞準備」，軍政單位的後備役召集法規，也才於近期重整動員名冊，以備全面開戰的緊張風險。

與此同時，北約盟軍也對俄國的決定，表達了「審慎樂觀」的態度；倒是對俄施壓最重，並於前一周發動對俄國債制裁的美國，對俄軍旋風後撤，反而故意表達了對紹伊古命令的觀望與「不予置評」。

像是在22日的白宮記者會上，白宮發言人莎琪（Jennifer Psaki）就至少5次被現場記者問及：「俄軍宣布撤兵，美國是否事前收到消息？美軍對此感到意外嗎？拜登總統如何解讀莫斯科目前的戰略姿態？」但莎琪卻不斷實問虛答地迴避問題，僅重複強調：

「俄軍宣布撤軍的『發言』，美方確實聽見了。但我們戰略判斷的依據，可不能光憑一張嘴，俄軍必須『實際行動』，我們才能真正確認對方緩解衝突的決心。」

儘管不清楚俄軍為何突然宣布「軍演成功」，但紹伊古的撤兵命令確實讓一觸即發的烏俄戰... — 儘管不清楚俄軍為何突然宣布「軍演成功」，但紹伊古的撤兵命令確實讓一觸即發的烏俄戰爭危機，得到了直接而明顯的緩解。圖／路透社

「這樣的實力足以滿足捍衛祖國的任務要求...我在此也命令此次演習已經『凱旋落幕』... — 「這樣的實力足以滿足捍衛祖國的任務要求...我在此也命令此次演習已經『凱旋落幕』。」圖為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y Shoygu）圖／美聯社

美國回應的保守態度，一方面雖凸顯了俄國撤軍的突然性，但另一方面則折射出了西方盟軍對於普丁本人的高度不信任感——像是在澤倫斯基發出「歡迎俄國拉走大軍」的總統聲明後，烏克蘭的反俄派輿論與新聞媒體，也都不斷拿出2008年喬治亞－俄羅斯戰爭的「歷史教訓」，緊張地呼籲烏克蘭國民與國際社會絕不可以對俄國的「撤軍」掉以輕心，

「大家都忘記了南奧塞梯戰爭了嗎？2008年8月3日，俄軍也曾經宣布將結束在喬治亞邊境的重兵軍演。誰知5天後的8月8月，俄國大軍就開入南奧塞梯、突襲痛打了喬治亞軍。」

在國防部長宣布撤軍後的不久，俄國總統普丁就在克林姆林宮內接受專訪。不過言談之中，普丁先是拒絕了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在4月20日的公開邀請——澤倫斯基本欲邀請普丁親自進入烏克蘭－俄羅斯邊境的「頓巴斯戰爭前線」，透過一對一的領袖談判，直接處理烏俄之間的緊張戰雲。

「我不知道這個邀請是在幹嘛？如果澤倫斯基真的想要談論戰爭與和平，他的談判對象應該是頓巴斯的親俄民眾，比起高調作秀，他倒是可以考慮親自訪問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人民共和國，親自聆聽並面對真實民眾尋求獨立自治的心聲，對於調停戰事可能才更有益處。」

在國防部長宣布撤軍後的不久，俄國總統普丁就在克林姆林宮內接受專訪，並拒絕了烏克蘭... — 在國防部長宣布撤軍後的不久，俄國總統普丁就在克林姆林宮內接受專訪，並拒絕了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在4月20日的公開會談邀請。圖為聖彼得堡一面電視牆，為4月21日普丁發表國情咨文。圖／美聯社

美國回應的保守態度，一方面雖凸顯了俄國撤軍的突然性，但另一方面則折射出了西方盟軍... — 美國回應的保守態度，一方面雖凸顯了俄國撤軍的突然性，但另一方面則折射出了西方盟軍對於普丁本人的高度不信任感。圖為俄國軍隊。圖／路透社

但普丁拒絕前線和談後，卻話鋒一轉地提出了反向邀請：

「有很多外部勢力一直試圖要摧毀烏克蘭與俄羅斯的羈絆關係，對於我方而言，這樣的發展確實讓我們感到非常遺憾...但如果澤倫斯基總統願意、或真心想要重新修復烏俄關係的話，我們也隨時歡迎他的來訪——親自到莫斯科——來我們這裡城下一聚。」

普丁在訪問中，貌似誠懇地邀請澤倫斯基訪問莫斯科，但此一言論聽在烏克蘭輿論的耳裡，卻像是話中帶刺的嘲諷挑釁。

因為在長達一個月的軍事對峙後，烏克蘭社會的反俄情緒已因戰爭威脅而衝上了沸點，假若澤倫斯基此時若真的親赴莫斯科，一向遭輿論批評為「對俄軟弱」的他不僅將作實「跪舔求和」的質疑控訴，素人從政、對外表現一直不夠經驗的澤倫斯基，也恐在「普丁主場」遭到更多的羞辱與壓力。

「澤倫斯基根本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前往莫斯科去『見普丁』，對烏克蘭總統而言，這毫無疑問地等同於『政治自殺』...普丁會這樣惡意邀請，顯見俄方根本就沒有誠意要降溫烏俄關係！」

但普丁拒絕前線和談後，卻話鋒一轉地提出了反向邀請：「有很多外部勢力一直試圖要摧毀... — 但普丁拒絕前線和談後，卻話鋒一轉地提出了反向邀請：「有很多外部勢力一直試圖要摧毀烏克蘭與俄羅斯的羈絆關係，對於我方而言，這樣的發展確實讓我們感到非常遺憾...但如果澤倫斯基總統願意、或真心想要重新修復烏俄關係的話，我們也隨時歡迎他的來訪——親自到莫斯科——來我們這裡城下一聚。」圖為俄羅斯軍隊在克里米亞演習。圖／法新社

普丁在訪問中，貌似誠懇地邀請澤倫斯基訪問莫斯科，但此一言論聽在烏克蘭輿論的耳裡，... — 普丁在訪問中，貌似誠懇地邀請澤倫斯基訪問莫斯科，但此一言論聽在烏克蘭輿論的耳裡，卻像是話中帶刺的嘲諷挑釁。圖／俄國國防部

事實上，俄國為什麼突然決定收手撤兵？在烏克蘭與西方政壇之中，都留下了巨大的困惑問號。向是英國保守派的《每日電訊報》就認為：在北約、歐盟與美軍的相應動員後，「吃硬不吃軟」的普丁才確定了西方的底線、見好就收，

「但這只是開胃菜而已，普丁這還只算是給拜登政權的『第一次壓力測試』。」

除此之外，4月21日俄國才遭遇了全國數十萬人集結支持反對派的「救援納瓦爾尼大抗爭」，趁此機會宣布重大戰略風聲，藉此轉移反對派的動員氣勢、並卸壓國際社會對於俄國內政的施壓，亦可能是本回撤兵的「戰術性政治目的」。

「當然啦，俄國撤走邊境大軍，無論如何都是降低衝突風險的善意表態。」一名不安的烏克蘭國安幕僚，也坦白地向《金融時報》解釋了基輔當局的困惑與不安：「但俄國畢竟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調集了3倍於2014戰爭的15萬兵力，來去匆匆究竟是為了什麼？坦白講，我們真的看不懂這回撤軍的時機與信號目的...我們唯一確知的，是這場烏俄對抗才只是短暫的中場休息，遠還不足以預測終點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