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3成民航機師「造假執照」？歐盟禁止巴基斯坦國際航空入境

2020/07/01 轉角24小時

歐盟航空安全局（EASA）30日晚間針對國營的「巴基斯坦國際航空」（PIA）發出... — 歐盟航空安全局（EASA）30日晚間針對國營的「巴基斯坦國際航空」（PIA）發出了為期半年的禁飛令，自7月1日12時起，巴國航的所有航班將不得於歐盟成員國機場起降。圖為巴基斯坦國航客機。圖／Flickr Kevin Hackert

【2020. 7. 01 巴基斯坦】

全國3成民航機師「造假執照」？歐盟禁止巴基斯坦國際航空入境

「降落沒放起落架...機長的飛行執照，都是作弊騙的嗎？」歐盟航空安全局（EASA）30日晚間針對國營的「巴基斯坦國際航空」（PIA）發出了為期半年的禁飛令，自7月1日12時起，巴國航的所有航班將不得於歐盟成員國機場起降。EASA表示，這項針對巴國航的起降禁令，是因為上月22日發生於喀拉蚩機場的PK8303航班空難調查報告，顯示「有將近3分之1的巴基斯坦民航飛行員...都持『造假的飛行執照』」——其中超過半數的問題機師，都效力於上月失事的巴國航。這起極為嚴重而離譜的舞弊事件，不僅重創了巴基斯坦的飛安信用，更不排除是造成PK8303空難97人死亡的嫌疑主因。

這起震驚航空業的「假照飛行員」醜聞，是巴基斯坦航空部長古蘭姆．薩瓦爾．汗（Ghulam Sarwar Khan），在6月24日就PK8303空難調查向國會報告的部長級證詞——根據第一階段的空難報告，5月22日墜毀於喀拉蚩的這架空中巴士A320客機，「機體本身完全沒有問題...之所以會空難墜毀，是因為正副機長犯下了極為嚴重的人為疏失。」

失事的PK8303國內線航班，當時從拉合爾起飛，正準備降落喀拉蚩的真納國際機場（KHI）。不料第一次降落卻出現「不明失誤」，緊急重飛後卻引擎故障失去動力，儘管飛機仍試圖滑翔迫降，最終仍於機場1公里外民宅區墜毀，機上97人不幸罹難，唯有2名乘客奇蹟生還。

一開始，外界還以為PK8303空難是機件故障，但巴國民航局初判的空難調查卻發現：這架16年機齡的空巴客機「狀況良好...沒有故障」，之所以會降落失敗並導致空難的原因，極可能是忙著閒聊的政府機長「降落時根本沒放下起落架」。

歐盟航空安全局表示，這項針對巴國航的起降禁令，是因為上月22日發生於喀拉蚩機場的... — 歐盟航空安全局表示，這項針對巴國航的起降禁令，是因為上月22日發生於喀拉蚩機場的PK8303航班空難調查報告，顯示「有將近3分之1的巴基斯坦民航飛行員...都持『造假的飛行執照』」。圖為PK8303航班空難現場畫面。圖／歐新社

根據「黑盒子」的駕駛艙通話記錄器，PK8303在降落之前，正副機師都一直在閒聊「武漢肺炎在飛行員之間的疫情」，彼此並未依照規定相互確認降落程序，因此才會在「不確定是『忘記了』還是『晚開了』」的狀態中，未放下起落架就著陸。

航空部長古蘭姆．薩瓦爾．汗部長表示：未能展開起落架的PK8303，觸陸後雖馬上重飛，但兩具引擎卻先後「撞地損壞」。儘管機身奇妙地並無損傷，但重飛的兩具引擎卻雙雙故障。再加上駕駛並未依照塔台指示，讓飛機在失去動力前保持足夠的高度，最終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死亡空難。

奇蹟生還的倖存者之一向空難調查團表示，飛機在第一次降落失敗與墜毀之間，相隔大概10~15分鐘。但在墜地之前，機上沒有人意識到「即將空難」。

古蘭姆．薩瓦爾．汗強調，完整的空難調查還需要數個月的判讀分析才能確定，但在「飛行員明顯疏失」的狀態下，另一份民航局的長期調查卻可能接發更為嚴重的駭人真相：「將近3分之1的巴基斯坦飛行員，很可能都涉及『假執照』的資格舞弊。」

民航部長向國會聽證會表示：自從2018年底開始，巴基斯坦官方就已開始著手調查「民航局內部與飛行員之間的執照考試弊案」。之中，民航局已鎖定多名監考官員的犯罪事證，並發現「偽造證照、外洩試題、甚至是找槍手『代考』的狀況常見地非常離譜」。

根據「黑盒子」的駕駛艙通話記錄器，PK8303在降落之前，正副機師都一直在閒聊「... — 根據「黑盒子」的駕駛艙通話記錄器，PK8303在降落之前，正副機師都一直在閒聊「武漢肺炎在飛行員之間的疫情」，彼此並未依照規定相互確認降落程序，因此才會在「不確定是『忘記了』還是『晚開了』」的狀態中，未放下起落架就著陸。圖為PK8303航班散落的機體殘骸。圖／歐新社

「不僅3分之1，甚至高達4成的現役民航飛行員，可能都具有『飛行資格問題』。」

在6月24日的聽證會上，巴基斯坦民航局長提出了一份「舞弊機師名單」，內容指控巴基斯坦國內的860名本國民航機師中，至少有262人「證照可疑，涉嫌造假舞弊，必須即刻停飛接受調查」——嫌疑機師中，又有超過一半效力於本回失事的巴基斯坦國際航空——超展開但卻又駭人的飛安狀況，一時之間震驚國際。

在民航局停飛的262人清單中，隸屬巴基斯坦國際航空的機師就有141人。但巴國航上下總共只有450名飛行員，涉嫌舞弊的「假機師」比例就占整體的3分之1。因此在武漢肺炎、財務負債與空難問題之外，再陷醜聞、大批機師停飛的巴國航，也陷入了極為嚴峻的經營危機。

像是本回對巴國航發出「禁飛令」的歐盟航空安全局就強調：雖然巴基斯坦民航局與巴國航已經停飛了涉弊機師團，但在現行狀態下，「歐盟無從確認剩下的巴國航飛行員，是否具備合法、安全的飛行資格？」因此安全起見，未來6個月內，歐盟境內的所有機場都將禁止巴國航的飛機起降。

然而古蘭姆．薩瓦爾．汗的「假機師指控」，卻引發了巴基斯坦航空界、機師工會、以及愛國輿論的強力反彈。像是「涉案事主」之一的巴基斯坦國際航空，就透過媒體聲明表達了「對於民航局禁飛清單的疑慮」。巴國航表示：儘管在飛安問題上不容妥協，但民航局所提供的「涉案機師名單」中，卻有多人早已退休、離職。因此這份名單的可靠性究竟有多準確？航空公司與機師工會之間也不滿地質疑：古蘭姆．薩瓦爾．汗部長是否未審先判？

此外，一部份民間輿論也認為：如果民航局早在2018年就已知道「機師考試舞弊」的醜聞，為何遲遲不動手掃蕩，反而坐視狀況惡化、置國民乘客的生命於死亡風險？另一部份意見則指控民航部的初步調查不清不楚，除了沒有明白釐清「PK8303與假照機師的因果關聯」，相關的指控所提「證照考試」似乎也只限於筆試舞弊，因此有沒有必要造成民心恐慌？甚至在未定案的狀態下重損巴基斯坦的國際形象？甚至出現了憤怒的民間團體為此串聯提告，要求罷免「損害我國形象的失言部長」。

「如果假機師的弊案罪證確鑿，民航局大可『暗中出手』取消涉案機師的資格，有必要讓巴基斯坦丟臉於國際社會嗎？」在訴訟請願書上，憤怒的串聯者們如此譴責。但目前在歐盟之外，英國民航局也已於7月1日跟進對巴國航的限令；而越南民航單位則乾脆「下令停飛國內的所有巴基斯坦籍機師」，已待進一步的證照資格重驗。

「假機師的問題，又不只有巴基斯坦！」像是《喀拉蚩新聞報》也發出社論不滿地表示：「印度也在10年前發生過一樣的機師資格考弊案，但歐盟有發出禁飛制裁嗎？完全沒有，沒有任何國家因『印度的假機師』而發出過禁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