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已遭中國同化！」美國發動對中制裁起手式...下一步如何過招？

2020/05/28 轉角24小時

龐佩奧在聲明中明確表示國務院的「香港評估」，是被中國強推的〈港版國安法〉所觸發。... — 龐佩奧在聲明中明確表示國務院的「香港評估」，是被中國強推的〈港版國安法〉所觸發。美方認為北京當局的措舉，已明顯違反《中英聯合聲明》。圖為香港街頭上針對港版國安法的抗議海報。圖／美聯社

【2020. 5. 28 美國／香港／中國】

「香港已遭中國同化！」美國發動對中制裁起手式...下一步如何過招？

「明眼人都清楚，『高度自治』早已不存在今日的香港！」美國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peo），27日向國會眾議院提出香港報告，內容就中國人大強推的〈港版國安法〉問題，代表國務院作出對港評估，直指「現在的香港...已實質失去了高度自治」，在考慮各種人權、自由與法治條件下，美國不能保證「香港能繼續享有對美貿易與外交的特殊待遇地位」。龐佩奧的報告是美國政府歷來就香港問題，對中國的最強硬表態；但發言中，國務院並沒有具體提出「建議對策」，因此雙手握滿「制裁武器」的川普，也正在投鼠忌器與打蛇三吋之間，拿捏著對北京出招的微妙尺度？

▌前情提要：〈城市存亡6月關鍵：香港動員「反惡法」，港府威脅升級恐攻警報鎮壓〉

在美國國務院公布的簡短聲明稿裡，龐佩奧表示自己已就1992年《香港關係法》的要求，就香港地位問題向國會眾議院提出例行評估。根據該法，美國政府將共同承認《中英聯合聲明》，並在一國兩制的前提下，將「高度自治」的香港，視為與中國本土不同的政經實體，並因此授予或維持香港在對美貿易、簽證、投資的特殊優惠地位。

然而《香港關係法》的但書，是如果港府違反人權、自由與開放的政治環境，或確認失去「高度自治地位」，美國總統則有權以行政命令，「凍結美國對香港的一切優惠條件。」

《香港關係法》與2019年底生效的《香港人權法案》略有不同的是，《香港關係法》的目的是延續港英以來的香港地位；但《香港人權法案》卻要求美國國務院「必須定期評估」香港的自治與自由現況，並進一步授權政府取消獨立關稅地位，或者是制裁侵犯香港人權的中港官員、機構與涉事企業公司。

龐佩奧在聲明中明確表示國務院的「香港評估」，是被中國強推的〈港版國安法〉所觸發。美方認為北京當局的措舉，已明顯違反《中英聯合聲明》——此一被聯合國認證、美國也有國內法承認的國際條約——並直接危及香港在「一國兩制」之下的「高度自治地位」。

聲明指出，龐佩奧已就國務院的政治立場，向眾議院成交評估，認為當前的香港已不具備《香港關係法》所要求的自治前提，「考慮到現實狀況，明眼人都知道：香港已不再從中國政府享有高度自治的空間。」

「美國曾希望香港的自由與繁榮，能成為同化中國專制政府走向開放的楷模...但現在的狀況已非常清楚：其實是中國反向同化了香港。」

國務院正式確認「香港已失去高度自治地位」後，雖然強調「不保證」能繼續授予香港特殊待遇。但實務上該啟動怎樣的程序？美國政府會在什麼時候出招？龐佩奧不僅沒有提出國務院的政策建議，也沒有都把話講死，僅透過院內官員透露：「決策權都已交到川普總統的手上。」

白宮內部向《路透社》表示，由於武漢肺炎的疫情責任衝突，仍在華府政界不斷發酵；於政治情緒與政策考量上，川普總統的香港對策衡量，也仍與疫情和中美貿易戰相互掛勾。因此後續對港政策的因應尺度，「第一招出手的強度就竟該多大？白宮內部還沒有清楚的定論。」

報導表示，目前川普團隊的出手方向，主要有兩大路線：（１）先發動《香港人權法》，對特定之中港官員提出「國際制裁」，但鎖定對象的層級是否足以嚇阻北京？外界對此仍有疑慮；（２）引用《香港關係法》授權發動的行政命令，「暫時凍結『香港出口至美國』的關稅優惠」，讓香港一同被納入中美貿易戰的懲罰性關稅範圍，但還不至直接取消香港——特別是金融服務業——的獨立優惠地位。

《美聯社》表示，川普政府的當前目的，是要嚇阻〈港版國安法〉的侵略式推進；但就政治現實而言，只要美國一對港出手，中國對港的態度就會更為猛烈而強硬。因此，川普政府目前也遭遇了「有效嚇阻」與「投鼠忌器」之間的思量困境。

根據國務院2018年的資料，美國與香港之間的貿易額順差，每年高達326億美金；在香港，除了有1,300家美國企業投資，還有至少8萬5,000名美國公民旅居香港。換句話說，在制裁香港的同時，美國雖然能掐住中國企業的重要資本轉口港；但同時美企長年對中國的投資，也將遭遇最直接的財務衝擊。

「總統手上握有非常多的選項招數。」美國東亞暨太平洋事務助理國務卿——史達維（David Stilwell）——表示，華府方面仍在做最後考慮，但基本方針是會提出「針對性的制裁」，目的是要「嚇阻〈港版國安法〉推進」，因此最後的發動方案還不一定會涉及貿易問題，「也可能對金融經濟毫無影響。」

「毫無疑問地，美國政府不可能對於香港現況毫無反應，白宮一定會有『大動作』，但所謂的『大』，並不是一翻兩瞪眼的零和遊戲。」曾在歐巴馬政府麾下擔任亞太政策高級顧問米德羅斯（Evan Medeiros），就對《金融時報》如此表示。

類似的說法，也被CSIS的高級研究員葛來儀（Bonnie Glaser）所提出。葛來儀認為，美國對香港問題的強力攤牌，雖然有助於劃清戰線，但必定會加快港資與港人的外逃。但按照當前的局勢，這些資本與人才外逃之後所留下的「真空缺口」，都已在中國政策下由「中資國家隊」填補佔缺，但那些無力離開的年輕港人又該怎麼辦?

不過對此，香港反對派的在地意見卻另有想法。包括民主派立法會議員朱凱迪，或者是香港眾志的黃之鋒都認為：無論港資外不外逃，草根港人的生活都已被中國政權給逼入了絕境。如果國際社會一直抱持著投鼠忌器的猶豫，不能就原則問題果決表態，留給港人的反抗與生存生量就會被越壓越小，「國際社會的行動，要！就必須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