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5. 02 法國】

五一打警察？巴黎無政府主義者的勞動節暴動

5月1日是國際勞動節，傳統上勞工運動十分組織化的法國，周二也有14萬人走上街頭、針對不同的勞權議題發出聲音。由於今年是1968年學運、法國「5月風暴」的50周年，作為當年運動中心的巴黎，周一也有5萬多人走上街頭、響應工會遊行。但過程中，卻突然混入了1,200多名蒙面、身份不明的「極端分子」，他們在市中心的奧斯特里茲大橋、沿著塞納河左岸破壞縱火，並與鎮暴警察大打出手。

《法新社》報導，雖然適逢68年學運50周年，近2個月來法國也因反國鐵改革抗爭、法航大罷工，而處於高度勞資對立的緊張狀態。但今年法國各大工會的「五一行動」，大多仍抱持和平路線，全國約有14萬3,000多人上街遊行，其中首都巴黎市區就有5萬5,000人響應。

一開始，工會行動還算平靜；但同日稍晚，工會的「和平遊行」，卻在市中心奧斯特里茲大橋附近遭遇「亂流」——超過1,200名蒙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遊行群眾間，他們在人群中高喊著「大家都恨警察」、「巴黎！快挺身反抗吧」，接著在塞納河左岸一帶到處縱火、燒車、並砸毀一家麥當勞。

當時，工會組織的遊行隊伍，正好途經奧斯特里茲大橋，並被包夾在鎮暴警察與「黑衣人」之間，遊行路線一度被抗爭中斷；之後，黑衣人群，也轉向巴黎第五區、昔日68學運聖地「拉丁區」，與提前進駐的鎮暴警察大打出手。最終，在動用催淚瓦斯、水砲車之後，巴黎警方才強力驅離抗爭，逮捕了276名「滋事份子」。

巴黎警局表示，五一巴黎的千人暴動，疑似是無政府主義者的「黑群」（Black Bloc）策動。「黑群」指的是這些激烈抗爭者在街頭的戰術習慣，他們往往蒙面、身著黑衣、不帶身份，彼此匿名，時常透過網路社群「快閃召集」，如同一群黑影風暴般猛地襲來又散去。

「黑群」的出現，也被認為是1999年「西雅圖之戰」（反WTO、反全球化的萬人大示威）的產物。雖然其最常出現於反資本主義、反全球化的官民衝突中，但黑群的意象與街頭戰術，卻也不只是無政府主義、極端左翼者的專利；在特定狀態中，也可能與種族主義、幫派暴力相關。

雖然比起過往案例，周二的巴黎亂戰「損失不大」，但逮到機會的馬克宏政府仍極為強硬的表示：「我極力譴責五一勞動節的暴力事件！」此外法國內政府與巴黎警局，也表示將會從暴亂現場，黑群撤退時脫下拋棄的「黑衣」中，採集指紋、DNA，並透過全城監視器逐一比對，「絕不會輕易放過逃跑的『暴亂份子！」

然而在「鎮暴」過程中，法國政壇無分左右，卻紛紛質疑「警方故意放水」。

保守派認為，馬克宏政府明明知道「法國五一等於暴動日」，巴黎街頭的警察卻沒有第一時間在奧斯特里茲大橋上鎮壓抗爭，是對守護公共秩序的「明顯怠惰與失職」；而極左派的國會領袖梅朗雄與組織遊行的工會代表，則極力撇清「暴力抗爭與遊行無關」，並質疑法國警方是縱容極端右翼混入鬧事，似有意圖「嫁禍」之實。

在過去2年法國的反勞工法改革大抗爭中，街頭的集會與抗議，往往會有一批自稱「搗毀者」（les casseurs）的衝鋒隊，手持汽油彈、棍棒，與鎮暴警察正面衝突。儘管在部分論述中，搗毀者與黑群的暴力行動，是一種「迫使國家暴力現型的政治展演」；但以2016／17的勞工法抗爭為例，搗毀者的滋事卻讓輿論與民意風向，逐漸導向「同情警察」的一側，進而讓抗爭團體內出現「切割」的分裂氣氛。

「當然工會的態度就是譴責暴力。」號召遊行的法國總工會（CGT）秘書長馬丁尼茲（Philippe Martinez）表示，「但我也要提醒，過去兩年內，政府不也一直用國家暴力對待勞工嗎！」